宋虞身子一顫,猛地醒過神來。
她觸電般收回手,有些恍惚。
她渾渾噩噩地回了攝政王府,整個人卻都還處于一種驚疑未定的狀態。
“主人……”靈石弱聲喚一句。
一旁,梨枝雖聽不到靈石聲音,卻也有些著急,“娘娘您這自打回來便不言不語,如今晚飯又不肯用,可是出了什么事?您今日是去哪里了啊?都怪奴婢沒跟著您……”
“出去吧,我一個人呆一會。”
宋虞打斷她的話,嘆口氣道。
她現在腦中太過混亂,偏殿那尾被封存記憶的人魚,還有那些莫名其妙靠近海岸被捕的,以及……
沈綰的話。
慧姨怎么會做這種事?
私心里,宋虞是絕不會相信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似乎也沒有用。
她暗自抱著最后一絲隱蔽的期冀——有人欺上瞞下,用慧姨的名頭做了這些惡事!
但是這又有幾分可能?
蕙顏執掌人魚一族已有幾十年了,她是個賢明的族長。
在她的治理之下,族內一直是生機勃勃的,那些個游離在居住地外的人魚,就算是有人存了惡心要害同族人,也都會被慧姨鎮壓下來。
這些年,她跟在慧姨身側,學習如何做一位好的族長。
她一直有準備為了族人們豁出性命,可若是這根本就是一個騙局呢?!
“啊!”她低吼一聲,頭顱忽地炸裂般作痛。
“為什么啊!”她一下接一下猛地敲向額角,眼尾垂下淚珠,唇色盡白。
鬧了好半晌,她才慢慢止住,啞聲重復著,“為什么,為什么騙我呢?為什么將我養育大,又要這樣拋棄我?”
她從未見過生母。
于她而言,慧姨是她的姨母,是她的族長,更是她的母親。
可如今,她的母親已將屠刀落下,將她斬殺。
靈石著急得顫動不停,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蕙顏是這一切的主導者,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她為什么會這么做?
沒人知道。
“嗚嗚……”宋虞嗓子哭得半啞,說不出話來,只知道低泣。
秦謨慎匆匆自府外趕回,破門而入,便見宋虞哭得幾近昏厥。
“阿虞,我來了,我來了。”他將人珍惜抱起,珍重得如同懷中便是畢生之重。
他眉眼微垂,疼憐將她擁著,輕聲細語哄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阿虞,告訴我,我幫你。”
宋虞不言,只是扭過頭,埋在他懷間,安靜躺著眼淚。
濡濕的感覺透過華衫傳到胸膛,秦謨慎閉起眼,唇角抿緊成一條線,攬著宋虞的手輕微發顫。
提前了嗎?
前世宴姝此刻還沒有對沈綰下狠手,如今據手下說,沈綰基本已經快斷氣,而宴姝又是這副摸樣。
只怕是知道真相了。
他鎖起眉,憂慮得無以復加。
是因為他,加快了這些進程?
“阿虞,不管發生什么,你還有我,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
秦謨慎心頭鈍痛,實在難以看她這樣默默嗚咽。
宋虞沒有回應,呼吸卻漸漸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