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揮下,淺魚林中一聲痛極的巨吼,帶傷的藤蔓瘋狂舞動,無差別毀滅著它能觸到的一切。
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季微涼其實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不過是要找凌瑾晞而已,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現在凌瑾晞還沒找到,她就快把自己送走了,這事兒不是糟心么?!
護靈罩外,那些虞城那些僅剩的百姓哪里見過那種陣仗,連滾帶爬的都逃了,剩下那些被捆縛的女人,無助的掙扎。
恐怖又巨大的帶火觸手,通天絕地一般,便是雕梁畫棟又如何?在那可怕的觸手面前,不過一擊便化為廢墟。
一塊飛濺巨石砸碎了季家的高墻。
女人們用盡力氣尖叫著,可是那巨石已然到了眼前。
死亡的鼻息已經貼近她們無辜的脖頸。
橫刀,月白的織錦如同月光。
無辜者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見原本即將砸向她們的巨石不見了,反而狠狠砸斷了那根還在掙扎的觸手。
季微涼站在破碎的墻口,她背后的淺魚林深處,妖獸痛苦憤怒的吼叫響徹云霄。
看著那些女人死的死傷的傷,季微涼搖搖晃晃,走過去扶起一個女孩,為她割斷繩索,低聲道,“你去救她們。”
雖然再一次打退了觸手,季微涼的心卻越發沉重,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卻一個字都懶得解釋了。
她快累死了,但是她如果真的提前死了,莫說一個虞城,越州都不知道要被毀掉多少城。
“你們好好休息。”季微涼丟下這句話便回到了鏡湖。
出乎意料,鏡湖竟然破壞地不算嚴重,這對季微涼來說也是難得的好事了。
躺在浮冰上,季微涼閉著眼,讓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為了寧神,她甚至掏出了兩顆怯羽香,直接化為靈氣吞服。
凌瑾晞根本來不及煉化蒼空青木杖,他一路趕往虞城,遠遠地,便能感覺到那詭異又恐怖的威壓。
如果他看得見,他會知道,虞城上空已經被灰黑色的濃云狠狠傾軋,灰黑云團的縫隙還有血色的火焰翻滾燃燒。
金丹之下,皆在那千年的怨憤中,無法自拔!
凌瑾晞剛好在封城之前,走入了那詭異而恐怖的城,明明半月之前,這座城還熱鬧繁華。
可是如今,卻成了人間地獄,滿地哀聲,無人不怨。
“天啊,為什么會這樣,我們做錯了什么?!”一個老者抱著死去的孫兒向著那晦暗的天空呼喊。
凌瑾晞摸了摸眼前的黑布,繼續走向虞城深處。
越靠近季家,那些哀呼怒罵越激烈,凌瑾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慶幸他看不見。
多么可怕的慶幸?
多么絕望的期盼?
在來的路上,凌瑾晞已經安頓好了母親,奈何姐姐在虞城被人抓了,他必須回來!
撞到了誰?
凌瑾晞不知道,他手中的蒼空青木杖微微一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