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著密密的細雨,夜如黑墨濃郁。
一棵高大的棗木上,凌瑾晞蜷著身子,在寒夜的涼雨中微微顫抖,他的嘴唇被凍的發紫,長長的睫毛也掛上了細細的雨霧,點漆一般的黑瞳沉靜地近乎空蒙。
他在等獵物,不過野豬大部分都在春夏產仔,季微涼要的小野豬在這個季節幾乎沒有,可是既然答應了,他就會竭盡全力。
而此時的季微涼正在坐在土屋上,等待著自己靈力的復蘇。
她顛倒了他的日夜,為的就是這么一段時間。
終于,當靈力恢復了差不多一半了,季微涼手中出現了一把很小的鷹爪刀。
狀如鷹爪,如勾人的小月牙,而這東西確實是用來勾人的。
勾纏抹殺,暗夜無影,傷人無備。
最后看了一眼住了快半個月的村子,季微涼仰起頭,任由雨水落入她的眼眶。
「果然,美好的東西都很容易消逝,也不知道這村子以后還在不在。」季微涼低低笑了,笑自己知道結果,還那么投入,甚至到現在還在期待奇跡。
簇簇——
雨聲中隱約劍矢破開細雨,撲向在夜中還穿一身白衣的季微涼。
「等的就是你們呢。」季微涼輕笑彈指打飛那一羽毒箭。
「季微涼,你竟然真的沒有死?」來人甚眾,但是越州人,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季微涼。
「是啊,托你們的福,我還活著。」季微涼依舊坐在那土房的草頂上,單手托腮,笑對著眾人。
「果然是越州魁首,氣度無雙,可惜,你不該來這里。」
「你錯了,不是我不該來,而是我不該這么晚才來。」
雨夜難辨影重重,季微涼不緊不慢地等著那些人沖過來。
就在所有人沖上枯草屋頂時,季微涼一個后仰,消失在房頂。
如此伎倆怎么可能嚇退這些亡命之徒,那些人跟著季微涼撲進枯草之中,但是他們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枯草之中竟然早就被季微涼做了手腳。
是啊,季微涼來到這里之后做了太多太多事,編織竹器,燒制瓷碗,修繕屋頂的也是她,一切太過理所當然,以至于根本沒有人想過她會在其中做什么手腳。
剛剛倒入枯草的季微涼再次坐在枯草屋頂,雨依舊在下,她依舊在笑,就像剛剛數十人的突襲,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為首者先是一愣,而后再次下令,「上!」
又是數十黑影,再次義無反顧地撲向草頂,這一次他們身上都帶了一個小皮囊,還未跌入枯草,便割開小皮囊。
這小皮囊中裝的是桐油,即使在雨中,也能燃燒,對付濕茅草應當可以。
可是就在那些人飛到草屋附近之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束縛,不過瞬間,他們都和上一批人一樣,無知無覺地昏了過去。
「你!這是什么妖法?」
為首者大驚,沒有靈力波動,沒有異香奇光,幾十個手下就像被什么莫名之物定住了一樣,甚至來不及掙扎,瞬間就沒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