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漢不敢確定。
「棗城宣武城主令。」季微涼說得隨意。
「郁南城主竟然把城主令給了季魁首，那我等就必遵季魁首之令！」大漢撲進紅色的泥水，在其中摸索著尋找，很快，一方小小的令牌，沾著污泥，被大漢雙手捧起，珍而重之地擦了擦，放入懷中。
「把所有洪城的消息整理好，我明日要去洪城，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能解決玩棗城外這些麻煩。」季微涼是真的累了。
她曾經可以不眠不休半個月，對峙炎龍變，也能心平氣和被藺奚關在桐城近半年，可是這次，不過一夜，她竟然真的覺得累了。
可是想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她沒有資格逃避。
為什么？
因為很多。
或許最開始的原因她已經忘了，隨著她被季家封印的那一部分魂魄，被埋在了靈魂的深處。
或許是因為最近的事，季微涼覺得，搏一搏，還有那么點希望，退讓只會讓惡人得寸進尺。
或許沒有那么多或許，她只是看不慣這個倒霉世界，本來已經民不聊生了，普通人已經活得夠難受了，最后還要被所謂的劇情送上絕路。
同病相憐也好，同類相惜也罷，都是被劇情準備好飯盒的倒霉蛋，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就要成為別人故事的背景板。
那就聯合起來吧，不論劇情有多強大，季微涼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倒霉的越州一個機會。
或者，她在乎的根本只有她自己，她想讓自己活得好一點，她想在這個世上留下一點她的痕跡。
一切都不重要，反正她就是這樣做了，結果最糟，也不過是女主夜明月按劇情清洗越州。
雨還在下，夜越來越冷，如今已經快十一月了，寒意足以透骨。
凌瑾晞輕輕一掙，月華織錦便松了。
因為凌瑾晞的靠近，季微涼體內他的神力再次壓制了強大的靈力。
凌瑾晞于半空中下落的瞬間，腰身一擰，單臂抓住了一根樹枝。
他腳步很輕，悄無聲息地到了季微涼的身邊。
「你不逃跑么？」季微涼突然開口，黑暗中，她的氣息吹出淡淡的暖霧。
「為什么要逃跑？」凌瑾晞看著眼前的黑暗，她仿佛已經被其吞。
「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季微涼冷笑，「我殺了那么多人，你也覺得我沒錯么？」
凌瑾晞垂下眼，慢慢摸到季微涼的胳膊，然后一點點往下，握住了她的右手，「你自己覺得自己錯了，這就是懲罰的開始，也是懲罰的結果。」
「可笑！」季微涼掙了掙，他卻將那冰一樣冷，一直在顫抖的手握得很緊。
「天最黑的時候就是現在，不過不要害怕，我們可以一起再等等，再等等就會天亮了。」凌瑾晞無法告訴季微涼，他可以通過萬仞山的秘術，看見季微涼看見的一切。
以季微涼的性格，她雖然無法反抗，但是她一定會記在心里，而且一直為此思考糾結。
她要想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了，凌瑾晞不會讓她更加自苦。
「笑死，這里是棗城，這里的冬天，幾乎看不見太陽。」季微涼嘲笑著，似乎在嘲笑凌瑾晞，又似在嘲笑自己。
「即使看不見，太陽也在那里，不是嗎？」凌瑾晞握著季微涼的右手，捧到了自己的心口，那寒意讓他立刻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