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么?反正你都讓了我兩次了,再讓一次又何妨?」季微涼懶得起身,她是真的累了。
「你不逃跑?」螭管事問季微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能跑,越州能跑么?不論你們有什么花招,越州終究需要有人出來接招,不是嗎?」季微涼很清楚,她哪怕是逃跑,也不過是把戰火引到別處,還不如繼續在風城打呢。
「你是越州人,可惜,你是個女人,更可惜,你是個越州的女人,更更可惜。」螭管事搖搖頭,「偌大越州,竟然要靠一個女人支撐,可笑又可惜。」
「你錯了,支撐越州的,是越州的每一個人,保護風城的,也是風城的人。」想到擋在自己前面,自爆內丹為她贏的機會的風繼野,季微涼的心又是一陣抽痛,「你只看見我保護越州,你可知越州對我的保護,其實一直都在。」
「是嗎?」螭管事看向那些帶著傷員撤退的越州人。
「我其實很挑食,明明愛吃肉,但是剛來的時候,這里的肉我都覺得難吃,腥臭又柴,完全沒有香味,然后季家就買了兩座山,給我安排吃的。
我不喜歡和人說話,虞城的人就讓著我,即使去淺魚林,也不會大聲喧嘩,外人說我是
瘋子,說我吃槐花很奇怪,但是虞城的人陪著我一起吃槐花,還說我是虞城第一天才。
小時候沒書看,左未央就去給我偷書,被他奶奶追著打,躲到屋檐上都被抓下來。新
然后我愛吃魚,有個老漁翁就經常去淺魚林給我烤魚吃,我還愛吃蘑菇,桐城人知道了,今年就往虞城送了很多蘑菇,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我死了,但是他們還是把蘑菇放在了我的墓碑前。
我在泗流城和朋友一起釣過魚,在花溪城被姨寵上天,我去越龍淵,越龍淵把名額給我,讓我可以光明正大參加魁首大比……
可以說,越州其實一直寵著我,我現在得到的一切,也是越州人給我的。」季微涼絮絮叨叨,沒話找話,硬是說了那么多,但是還好,螭管事很有耐心一直聽了下去。
眼看著越州人差不多扯完了,季微涼這才站起來,「越州給了我那么多,你說,我該不該站在最前面?」
「不該。」螭管事即使帶著猙獰的傷,依舊滿臉慈祥,「你是修者,修者當唯我!我便是存在,是真理,是正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修者尤其如此。
修行本就是掠奪,奪天地靈氣,奪造化玄妙,奪法寶靈藥。
你的天賦出類拔萃,心性卻過于軟弱,若是你沒有這些牽絆,以你的天賦,化神返虛,指日可待。
可是為了越州,你卻要死在這里,你都不存在了,越州好不好,與你有什么關系呢?」
季微涼點點頭,承認螭管事說的話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不反駁我嗎?」螭管事以為季微涼會反駁。
「沒有什么可反駁的,你我不過道不同,活到我們這一步了,沒有對錯,只有選擇。」季微涼沒興趣去說服螭管事,他都修行那么多年了,如果那么容易被說服,他也修不到如今的元嬰修為。
「沒有對錯?只有選擇?這話倒是有趣,你若愿意解釋,我便放過你虞城。」螭管事仿佛很有信心。
「微微,說說吧。」凌瑾晞捏了捏季微涼的手,傳音告訴她,務必先穩住那位老者。
「因為對錯是相對的,就像今日在戰場,我們兵戎相見,只能以殺止殺,以戰止戰。
我為了保護風城人逃離,讓那么多修者與我一起抵抗你赤虹界,如你所見,滿地鮮血,你覺得我錯了嗎?」季微涼無奈,只能繼續和螭管事打嘴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