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涼在哭,她疼得哭了出來,凌瑾晞在生死間掙扎,她的內臟也隨之不停地融化和新生。
那種痛,根本不是人可以理解和承受的,卻是季微涼正在經歷的。
搶救持續了一天一夜,凌瑾晞大概是最特別的患者,因為他從頭到尾都很清醒。
看著忙忙碌碌的醫生,他竟然還能笑。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活下來,請各位務必幫我!」
一個重傷傷者,打了兩次麻醉,他都不肯睡去,那么清醒,清醒地近乎可怕,全程經受著所有手術過程。
多么可怕,又多么可敬的生命力。
直到被推進重癥監護室,凌瑾晞看著季微涼開始睡著,他才閉上了眼。
雖然他的身體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是他的靈魂依舊是萬仞山那片尸山血海中的神子。
作為神子,他最強大的,從來都是靈魂。
哪怕是化神修者,都不見得比他神魂強悍多少。
只要他的靈魂確定,他的體魄就必須服從那強大的靈魂。
斷斷續續睡了醒,醒了睡,凌瑾晞終究沒有讓季微涼就那樣走掉。
剛剛睡醒的季微涼靠在凌瑾晞懷里,她也不想動,她痛得就像死過千萬次,而現在一切如常,她只覺得疲憊。
「再睡一會兒吧。」凌瑾晞低聲對她說道,收緊了環住她的手。
「別人看不見我,也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他們只會認為你被撞壞了腦子。」季微涼甕聲甕氣地提醒凌瑾晞,卻聽話地蹭蹭凌瑾晞的脖子,手放在他胸口繼續睡。
「沒關系。」凌瑾晞并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他從不認為別人的目光能干擾他的任何決定。
「你想起來了吧。」季微涼問。
她有段時間失去了對凌瑾晞神魂的控制,以凌瑾晞的靈性,他很可能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我可以替你上戰場就好了。」凌瑾晞沒有否認,他確實想起了一切,可是那又如何?
即使他生氣,他依舊無法改變任何事,季微涼握著他的神魂,他最多只能和季微涼死在一起,然而那不可能是凌瑾晞的選擇。
「你不怕我一直拘著你的神魂?」
「我只擔心,你該怎么辦?」
「你這種,在這個世界叫舔狗。」季微涼嫌棄地嘲諷他。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利用我,你比我更難過,保護你,我也不會退縮。」凌瑾晞愛得很累,一路傷痕累累,但是在他和季微涼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一切。
為了越州,季微涼連自己的命都懸在鋼索之上。
「我說過,我會和你一起,守護越州。」第一次向季微涼表白,季微涼拒絕了他,直到他承諾保護越州,季微涼才答應與他在一起。
季微涼是怯懦的,在感情里,季微涼永遠想逃跑,明明是越州魁首,是越州最勇敢的人,卻在凌瑾晞面前不安地像只膽小的貓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