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沒有人能再找到祭壇,除了季微涼,只有她腹中那個殘魂。
可是季微涼終將死去,祭壇必須放在安全的地方,季微涼的世界,也必須永遠安全,所以她需要龍琴,需要越龍淵,答應她,幫助她。
將龍琴拉入夢中,龍琴自己能感應那是真還是假。
緋石君挽著道髻,垂著眼坐在浮屠洞中。
一身灰色的道袍,沒有任何裝飾,因為自小無心無情,不懼任何神煞,所以生來就被送入浮屠洞,看守洞中妖邪。
“何事?”緋石君自飲一杯茶,什么茶葉不重要,只要是浮屠洞中的那寒泉便可,對旁人來說冷入骨髓,對她來說,卻是剛剛好。
“你該過去了。”
“不去。”緋石君闔眼,她這人生來就是這般,哪怕面對的她的父親,她也從未有過半分溫情,又或許,承諾守著浮屠洞,已經是她念著情了。
“我不喜歡打架,也不擅長斗法,我沒興趣去輸。”緋石君依舊閉著眼,不重要的人,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你自小就是這脾氣,固執如牛!萬仞山上,再也找不到比你脾氣更臭的人了。”身為萬仞山的山主,宜蕭是無奈的,因為他這個女兒,就是最不服從他的人。
“我在這里,就是所有的回答,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緋石君睜開眼,看向自己的父親,目光中有幾分情緒,卻是痛多過愛。
“你我都是一無所有的人,多少年了……唉,你贏下這一局就好了。”宜蕭長嘆,萬雪峰萬年冰封,其中浮屠洞更是極處,連他都有些受不住。
“好了……”緋石君沉吟片刻,“好吧,僅此一次,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打斗,也不喜歡輸贏。”
因為太在意,所以才不喜歡,緋石君討厭輸。
鮮花鼓樂拱衛的擂臺上,瓏光笑著,期待著自己成為此次盟會的魁首,他不可能輸,他將是第一個從萬仞山勝出的別派弟子,他會……
“浮屠洞,文緋石,請教。”
多冷漠,多囂張。
那個飛入擂臺的女子就像一具會動的尸體,她的身上帶著寒泉的氣息。
浮屠洞?浮屠洞!
那個傳說中的地方,那個傳說中的地方的人。
文緋石歪了外頭,生澀的用手中的木枝挽了一個劍花。
一旁的觀眾有人笑出了聲。
文緋石卻只是看著瓏光,“出招吧,反正,打完了我就要回去了。”
“你覺得你會輸?”瓏光笑了。
“我不喜歡打架。”防御也好,攻擊也好,任何姿勢都會讓文緋石不舒服,所以她干脆收了那生澀的模樣,“你打吧,我……”
文緋石抬頭,看向天空,“我好久沒有好好看看天了。”
瓏光氣喘吁吁,他用盡了所有招數,用光了所有法力,而文緋石只是傻乎乎的坐在擂臺一角看著天,她只是想看天,所以看天就好,他們沒有人認輸,也沒有人獲勝。
第一天,文緋石在看天。
第二天,文緋石在看天。
第三天,瓏光終于走到文緋石面前。
這是盟會最長的一次比斗,文緋石終于拿起那根木枝,隔開了瓏光秋水一般的長劍。
木枝落在瓏光的肩頭,緋石君微微笑了,木枝插入擂臺,整個擂臺瞬間粉碎,一陣金霧彌漫。
“我大約是輸了。”緋石君笑著起身,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