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仔細查看一番,記得這衣服的料子和款式:“衣服我記得,人沒見過。”
“沒見過,那……”
一旁的小學徒解釋:“我家老先生向來只認做過的衣服,不論草莽還是貴胄,都與人無關。”
褚老先生忽地一抬手,止住了:“不,做這件衣服的人,我認得。”
"此人是誰,還望老先生告知,這樣我們也好為他尋根歸宗啊!”沈云喬懇切。
褚老先生道:“來做這件衣服的是一位身子十分硬朗的八旬農家夫人,她自己穿得粗布素衣,卻每次都給她那五十多歲的兒子做上好的衣料,而且每月一件,是我這里的老主顧了。”
“不知這位老夫人尊姓大名、家住哪里?老先生若能告訴我們……”沈云喬問。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學徒接過去了:“我想起來了!原來師父您說的是她!就是您每次都讓我送她回去的那位?”
諸老先生點頭:“不錯。既如此……”
他嘆息一聲:“福禍都是緣分,你便帶著兩人去尋吧。”
沈云喬向他道了謝,聽出他剛才是在打禪機,再三向他保證了自己主仆二人絕不是惡人。
在北堂弈的不耐煩之下,她客氣地請小學徒出門。
“這位老夫人住的很近,就在麗水村,平時她都是自己搭車過來,然后再由我送她回去。她人很好,每次都會給我車馬費,而且一個人獨居,家里又敞亮又干凈,不像是普通農家人。”小學徒很健談。
路上沈云喬基本了解了這家人的情況,姓“叢”,是麗水村的本地人,丈夫在兒子剛出生就被毒蛇咬死了,孤兒寡母艱難生活,好在兒子后來有了出息,回家為她蓋了大房子。
剛進麗水村,沈云喬遠遠便看到一個大院落里,一位老夫人正坐在搖椅上曬太陽。
“那位就是?”沈云喬問。
“對對!”小裁縫忙要打招呼……
但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掌敲暈了!
“轉彎,重回鄉道去。”北堂弈吩咐。
侍酒立刻調轉馬頭,往隔壁村而去。
“晚上再來。”面對沈云喬的一臉問號,北堂弈冰冷平靜。
……
入夜,北堂弈拎著一定要跟來的沈云喬,輕輕松松來到叢家窗外。
老人家睡得香,臥房床頭有一個紅木柜子,柜子里竟然隱約散發出一陣陣白煙。
北堂弈給沈云喬使了個眼色,讓她等在窗外。
他自己則從后窗繞進臥房,整個過程鴉雀無聲。
沈云喬好奇,一直盯著那個紅木柜子看。
冷月之下,竟覺得一陣脊背發涼。
等到北堂弈來到柜子前,將柜子輕輕打開了……
沈云喬差點沒一個屁墩跌坐在地上!
這這……柜子里竟然是一個排位!
那一陣白煙便是排位前供奉的上等貢香散發出來的,貢香只燃了一半,可見是老夫人睡覺前剛敬完的。
而慘白的月光之下,牌位上所寫的字更是駭人——太子北堂楓之靈位!
北堂楓?
那不是北堂弈的二哥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