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書這才推開房門,神色復雜地看著她:“你是我們柳家的長孫媳,也是梨書院的女主人,這梨書院里的所有奴才自然都是你的奴才,你罰他們是情理之中的事,為夫豈有責怪你的道理?”
薛嫣嫣又說:“那么日后妾身但凡對夫君您的奴才有獎懲之事,一定會先稟明夫君。”
柳亦書皺眉:“我已經說過了,你才是梨書院的主母,他們都是你的奴才,你想賞便賞想罰便罰,你是主母,無需過問為父。”
“是,妾身明白了,那么以后,妾身一定做好這個當家主母,不給夫君增添瑣事煩憂。夫君只管專注前程,內宅之事一切有妾身。”薛嫣嫣也很有唱戲的本事。
柳亦書看著她的神情愈發復雜,但還是點點頭,讓她退下。
如此鬧騰了一番,大家也都知道了柳亦書和柳家的態度,明白了雖然柳家不待見薛嫣嫣,但薛嫣嫣到底是柳家的正經兒媳,一旦她真的發起火來,柳家的主子們是不會拋開體面站在他們這些下人這邊的。
他們為了討好主子而故意作踐薛嫣嫣,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梨書院的折騰直到后半夜才消停,由始至終除了柳亦書出來表了有利于薛嫣嫣的態度之外,其他柳家人都像聾子啞巴一樣,沒有一人敢來過問。
等到周遭都安靜之后,兩人回到薛嫣嫣寢房,薛嫣嫣才問:“云喬,我不太明白你今天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不會敗壞你我的名聲嗎?以后在京城里大家會不會把我們當成悍婦啊?”
沈云喬看著她現在這副畏首畏尾的樣子,簡直無法將她和之前那個囂張跋扈的侯府千金聯系起來。
“你當時對我要打要殺的本事哪里去了?那時候你怎么不在意別人說什么呢?”沈云喬問。
薛嫣嫣慚愧地低下了頭:“那時候我太不懂事了,幸虧你原諒了我。”
若是沈云喬沒有這么大度,她無法想象在釀成了如此嚴重的后果之后,自己和父親還能不能有命在。
“有時候我們是該在意一下別人的想法,但是有些時候,我們只需要做自己”,沈云喬道,“這些人辱罵你的那些話,你自己承認嗎?你覺得他們說的都是正確的?”
薛嫣嫣搖頭:“我不明白為什么我只是愛弈哥哥,就要被他們嘲笑。我承認我做了錯事,他們可以說我是個壞人、可以說我是個不孝女,但是不能因為我愛弈哥哥就說我是賤骨頭吧?”
“所以我們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沈云喬道。
其實這次主動出門幫薛嫣嫣,最大的原因還是她無法接受這個世界里對女人的不公。
還是那句話,憑什么男人有個白月光就會被別人稱贊為深情,而女人愛過一個男人再嫁人就會淪為笑柄?
只就愛北堂弈,并且努力表達、勇于爭取這件事來說,她可從不覺得薛嫣嫣做錯了,這也是她決定原諒薛嫣嫣的原因之一。
“嫣嫣,你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敢愛敢恨的女孩子,你只需要為你之前做過的莽撞錯事而反思,但不能因此而懷疑自己不該去愛。錯的是事,而不是你愛人的勇氣,明白嗎?”沈云喬不希望這樣罕見的勇士也被這些吃人的禮教所吞噬。
薛嫣嫣含著淚點頭,這一刻她覺得沈云喬就如同她的救世主一樣。
“云喬,謝謝你。”她很認真地說。
沈云喬沒回應什么,只是問她:“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還愛北堂弈、還是說你已經移情別戀了柳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