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驍終于做完最后一個動作,抬起眸子,語氣淡漠,“我以為你知道我在泡茶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他語氣里面的理所當然點燃了她,有點咬牙切齒地,她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她除了知道這個男人高高在上、冷血無情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厲承驍的動作因為她的話頓了頓,然后他放下手上的東西,看向她。
在被盯住的瞬間,陸小陸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但是她還是固執地和他對視。
“不滿?”厲承驍問,像是沒有動怒的趨勢。
而她放在桌下的手卻猛地捏緊。
她不回話,他也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應,只是專斷地說:“不要試圖挑釁我,我要是生氣了,會有人倒霉。”
陸小陸忍不住冷哼,諷刺著說:“是啊,這個沒人比我更明白。”
他像是沒聽到,只是推開桌上的茶具,拿出了幾份文件。
陸小陸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很。
厲承驍打開一份文件,用指尖將文件推到她這邊,說:“這是那晚那個男人的信息,足夠段舒航擺平他。”
她的表情瞬間凝滯,神色無比復雜。
驚訝于他會出手幫她,更驚恐于他連段舒航在為自己周旋都知道。
他的強大和不動聲色讓她本能地顫抖。
陸小陸知道,她今晚根本不該來。
“厲少,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我相信段大哥可以擺平,感謝你的好意,我就先失陪了。”陸小陸語氣急促,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催促著她離開。
在她站起的瞬間,厲承驍的眸光立刻變得冰冷。
“你信不信,你敢從這里離開,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順帶著還有你的段大哥。”他的聲音優雅低沉,就像是大提琴的弦音。
此時卻更像是惡魔的低語,讓她的臉色頓時煞白。
她渾身的關節像是生銹了,讓她連坐下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都做得無比艱辛。
有點可笑地勾起唇瓣,她朝著厲承驍彎起眉眼,一派純真。
內心的羞辱卻讓她放在桌面下的手指都摳進了手掌里。
厲承驍皺起眉,冷硬地說:“收起你惡心的假笑,倒胃口。”
陸小陸慢慢睜開雙眼看向他,不笑了。
她灰敗的雙眼讓厲承驍心生怒意,黑色的風暴在他的鳳眼里醞釀。
“拿著文件,離開我的視線。”他冷冷地下達指令,暴怒地將桌面上那套紫砂茶具掃到地上,頓時一片狼藉。
陸小陸顧不上桌面上的是什么文件,抓起來之后就跑。
正要進來的服務生被她直接撞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自己腦子里面的那個聲音。
——跑。
離開這個神經病的身邊。
陸小陸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到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她早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明明早就離開了厲承驍的身邊,陸小陸還是渾身冰冷,大腦一片空白。
像是要溺水而死的人。
手上的文件已經被她抓皺,黑色的封面和白色的紙張,無一不是厲承驍的做派。
想到這是厲承驍的東西,她下意識地想要丟掉,但是都到了垃圾桶旁邊,她的手還是收了回來。
展開文件夾,她撫平紙張,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越往后看,她的臉色越是難看,捏在紙張上面的手指越發用力,幾乎就要和蒼白的紙張融為一體。
手足無措地拿出手機,她趕快撥通了段雨竹的電話號碼。
鈴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手機被接通,段雨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大喊了起來:“雨竹,叫段大哥收手,快點!”
那邊的段雨竹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六六,怎么了?我哥馬上就要處理好了呀,為什么突然叫停?”
陸小陸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徒勞地說:“別,快叫他停下,快點……”
再晚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