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起雙眼,陸小陸露出甜美的笑容。
明明是滿臉的淚痕,但是她的笑容是如此艷麗明媚,帶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說不出是釋然還是徹底絕望。
薄崢的手指曲了曲。
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
“薄崢,你還是打敗了我,我放棄了……等你恢復,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陸小陸說著,擦干了臉上的淚痕。
她的聲音是那么的決然,甚至不帶絲毫的顫抖。
像是這些話不曾在她的心海留下絲毫漣漪。
隨后她從自己的脖子上面解下來一條紅色的繩子。
繩子的最下端垂著一只簡單小巧的銀制戒指。
雖然陸小陸已經決定要放棄了,但是目光落到這枚戒指上面的時候,她的眸子還是顫了顫。
終于她還是斂下了自己的眸子。
所以也沒有看見薄崢變色的樣子。
“這個還給你,我不欠你的了。”陸小陸說著,蒼白地笑了笑。
隨后,她轉身,再也不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即是兩個世界。
門外的陸小陸泣不成聲。
門內的薄崢終于把目光從戒指上挪開,看向了病房門口,像是透過那扇厚厚的門看到了門外的某個人。
伸手捏住了戒指,他掙扎著想要從病床上起來。
但他本來就沒什么力氣,更別說這才剛剛手術完沒幾天。
直到他汗流浹背,也才不過堪堪來到床邊。
手掌里的戒指像是一塊烙鐵,隔著皮膚燙到肌理。
燙化了他用三年的時間筑起來的堅冰城堡。
心臟深處傳來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皺眉,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
他終于還是沒力氣了,雙手一軟,整個人都朝著地面栽去。
狼狽地摔在地上,薄崢想要掙扎,卻全身無力。
痛恨自己這樣的無力,薄崢的手在地上狠狠地砸了幾下,直到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
直到手已經沒有知覺了,他才捏緊了戒指放在自己的胸口,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曾經叱咤風云的薄少將就這樣躺在病房的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就像是脆弱的嬰孩。
-
陸小陸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
周圍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她也完全沒有感受到。
到了后來,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像是流干了,才擦了擦臉,茫然地站了起來。
因為維持一個姿勢久了,又這樣猛地站起來,她來回晃了幾下才勉強站穩。
慢慢地邁動著步子,陸小陸漫無目的地朝著前面走去。
心里面像是缺了一個口子,呼呼地漏著風。
她走在路上,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路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被多少人罵神經病。
終于走累了,她就著路邊的一個長椅,蜷縮著坐在了上面。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周圍偶爾才會有幾個人走過。
天地在這一刻似乎都安靜了起來。
陸小陸麻木地坐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陸小陸,你找死嗎!”
一個暴怒的聲音喚回了陸小陸的神智。
終于聚焦的雙眼前面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像是剛剛參加完什么正式的會議。
他的身軀一半沐浴在暖黃的路燈燈光下,一半隱沒在黑暗里面。
本來就漆黑陰鷙的鳳眼因為隱沒在黑暗里面,越發漆黑得發寒。
像是帶著毀滅世界的力量。
“……厲承驍?”陸小陸喊了一聲。
嘶啞的聲音和空蕩的雙眼令人心生憐惜。
“我在。”厲承驍忍住沒有發火,只是沉沉地回了兩個字。
手下把陸小陸纏在身上的挎包解下來,放在了一邊。
“我們回去,嗯?”厲承驍放緩了語氣,帶著一般人想也不敢想的溫柔。
伸手擦干了陸小陸臉上的淚痕,他自己都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潔癖。
“你怎么來了?”陸小陸慢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