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散發著惡臭,不詳的黑云在頭頂籠罩,島上矗立的巨大銅柱,猶如一個個的尸體,死寂而腐朽。
一踏入此地,九妖便感覺到背上之人的不同,那種氣息,竟然是比整個銅業谷都要陰森駭人。
秦浩軒的目光從那一個個銅柱之上掠過,他想起,那年從這里接走赤練子時,赤練子身上縱橫的傷痕與了無生機的身體。
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令秦浩軒無比厭惡,將這一整片島嶼毀之的念頭,無比強烈。
九妖皺著眉頭,帶秦浩軒掠過一個個的銅柱,它不認識死去的那三個太初教弟子,于是只能慢慢的,一片片的找。
刷!
突然,秦浩軒從九妖身上騰躍而起,如一道流光劃過,帶著驚人的氣浪與殺機。
九妖看著秦浩軒身前柱子上一具尸體,眸中劃過了然。
只不過,這尸體身上的傷痕也太多了吧?
那是一具男性的尸體,步入道宮后,強者的身體能存世千載,也因為如此,他死前所經歷的一切也清晰的烙印在尸體之上。
此人皮膚是駭人的蒼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盡了一般,他半邊胸膛都被利器削去,從斷裂的皮肉處,漏出森然的骨頭,致命傷還在頭部,仿佛被重拳錘擊過,頭顱塌陷,臉部凹曲,甚是駭人。
可是他完好的左臂,還緊緊握著一把長刀,做出了進攻的姿勢,好似還有無窮的攻擊沒有使出。
秦浩軒認識這個人,在太初教見過他,知道他是太初教的弟子,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何羅生還是劉清關。
珍而又重的將此人放下,秦浩軒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新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將其放到了九妖身上。
秦浩軒目光從這一具尸體旁掃過,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蘇百花。
印象中,這位百花堂的老堂主很是愛美,衣服從來都是繡著繽紛花瓣的秀雅道袍,面容干凈,黑發如瀑,拋開她后來久居高位的威嚴,人如其名,似百花盛開。
秦浩軒一步步接近那以生銹的粗大鐵鏈鎖著蘇百花的銅柱,腦中紛繁的過往一幕接著一幕。
初見這位長者,是在測試仙種的廣場上,后來,因為徐羽,多次交鋒,也深知她對自己徒弟的拳拳之心。
現在,這位曾經的長者,筋骨盡斷,純黑的道袍上一片片被鮮血浸染過的濃重,身上七處大傷口,橫貫身軀,通通都是被道法打穿。
秦浩軒覺得握劍的手都在顫抖。
蘇百花,她應該是威嚴的,高高在上的,或者溫和的,如慈母一樣的,溫暖的……
無論哪一種樣子,都不該是現在這樣狼狽的,滿身血污的,了無生機的……
將蘇百花的尸體接了下來,秦浩軒死死咬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素凈的衣袍放置在她的身上。
為什么蘇百花會出來?
徐羽呢?徐羽知道自己的師父死了嗎?
太初教的人,到底在哪里?
將蘇百花的尸體放置在九妖身上,秦浩軒朝另一具無頭之尸走去。
比之前兩個尸體,第三具尸體更是慘烈,秦浩軒還是憑著這具尸體與蘇百花他們身上一模一樣的道袍辨認出來。
第三具尸體上布滿被利器切割的痕跡,而脖子處的斷痕卻顯示出主人的頭顱是被生生搗碎!
秦浩軒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冷了。
他明白是怎么樣的信念,讓太初教的人,一個又一個的站出來,獨身一人,立在普光閣這樣的龐然大物的門前,宣戰。
這是一個必死的行為,又是一件必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