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可記得昨日正是我等一百單八位兄弟撮土插香結拜的日子,正合公孫道長在壇上作法事,風云動起,空中一聲霹靂,不是甚響,哥哥卻忽的暈厥了。慌得我等百八位兄弟六神出竅七神無主,法事也只得停歇了……”
“哦”宋時江若有所思。
“那你看看,我有變化否?”宋時江又趕緊問道。
扈三娘聽后,端盆轉身又端詳了宋時江幾許,端詳間臉上卻不由得紅上了幾分:“哥哥休得調笑三妹了,哥哥有甚變化?”而后卻露幽怨凄楚之色,“等結拜后,三妹就要嫁與王英了,這還是哥哥做得好主,就不要戲耍三妹了。”說罷,急急而走。
宋時江啞口,真個郁悶。宋江,你這腌臜貨暴殄天物呀,一朵鮮花就讓你這樣插在了牛糞上了。該打,真的該打。宋時江又想到自己正是這個宋江,不由得“啪”打自己一個耳光。
我是宋江!我是什么模樣?宋時江于是好奇起來。他左右端詳起自己來,書中說矮三郎,黑胖子,似乎有偏差嘛。看看自己的手腳,身子應該是頗為健壯,約莫一米七五上下。宋時江更干脆在房中尋得一面銅鏡來,只見鏡中的自己輪廓分明,面目稍黑卻也剛毅,唇上胡髭齊整。“嘿,也不是很難看,也不是很老嘛,應該是二十幾三十不到的年紀。”宋時江自言自語著,眼看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情況下,這個自己附身的宋江年輕點帥氣點也是好的。“施耐庵寫得不好嘛,不想想看,歷史上帶著三十六員戰將千里轉戰的造反頭子身子骨怎會不好,怎會沒點氣質沒點武功呢。”
正自語間,叩門聲又復響起。
莫不是扈三娘又回來了?漂亮的妹子呀,可惡的宋江!宋時江又“啪”的打自己一個耳光,然后正襟危坐,說道:“請進。”
進來的卻不是扈家美娘子,是吳用和公孫勝兩人。心靜后的宋時江對每一位梁山好漢都充滿了好奇。吳學究一身秀才打扮,戴一頂筒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手擎羽扇,溫文爾雅;而一清真人自是道士打扮,頭挽道士髻,身穿一領巴山褐色袍,腳踏多耳麻鞋,目估高有一米八多,配上一臉絡腮長胡,道貌堂堂,古道仙風。
二人進來后,俱是齊問宋時江身體狀況。宋時江自是回答大好。吳用見得房內左右無人,低聲向宋時江說道:“說與哥哥知曉,天書與石碣,我與一清道長俱已安排妥當,明日正可開得羅天大典。哥哥勿憂,這日自可安心靜養。”公孫勝也是輕點頭,輕捋胡須,一副高人狀。
宋時江一怔,并不懂得二人所說何事。但他甚是靈光,馬上圓上:“如此,麻煩教授和公孫先生了。”吳用與公孫勝對視一眼,會心一點頭,說道:“那則哥哥歇息,吾等自準備去也。”
天已大白,見得梁山泊主昨日暈厥,義氣兄弟們自是各個擔憂,今日陸續成群前來相問。宋時江唯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一一廝混過去。眾弟兄也不疑有他,看哥哥好轉,俱是歡喜,而后各個盡責值崗和忙明日大事去也。
宋時江一面為自己得以廝混過去而歡喜,另一面更是大汗淋漓。眾家兄弟都是義氣深重肝膽相照的豪雄,也是志趣不投拔刀便向的勇烈漢子,自己這樣應付這些個好漢,內心煎熬呀。罷罷罷,自己做得一天宋江,就得一日做個宋公明。宋時江于是對待前來看望自己的好漢更是和顏悅色,好語相加了。
一日忙碌,宋時江慢慢適應起自己的新身份來,他本是個年輕賴皮的主,借著梁山泊主的身份,兄弟們的信任和敬重,自己的深厚歷史功底,舉手投足徐徐放開,對答也逐漸自如起來。這一日,他累計招待了一百零七個好漢,講了萬余言字,由惜字如金到拉著弟兄親切詳詢,雖都是應付之辭,然收發自如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