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踉蹌蹌的望殿外而走,失魂落魄。
突地,身后傳來一舒緩沉穩的聲音:“太仆,且留步!”
王允傴僂著身軀往后一轉,卻忙挺直身來,他匆忙的擠出笑容,拱手作揖道:“文優,喚允何事?”
原來是李儒。李儒目光閃亮,直直盯著王允,似要穿透王允內心,倏地,他燦然一笑,輕撫短須,說道:“太仆大人,方才我家岳丈讓太仆與我一道商議給予那些關東群豪們官職祿爵,太仆忘了?太仆莫不是心里有事?”
王允內心一震,不動聲色,笑道:“無事無事,只是以為此事不急,遷家緊要,匆匆回家收拾行裝罷了。”
“家里事宜自有下人收拾,太仆,不若我等先議得官爵罷!”李儒笑笑,目光依舊如箭如電。
王允說道:“就依文優。”遂兩人一同往董卓相國府第而走。
未幾,兩人議定了二十路諸侯的名爵官祿。各鎮兵馬俱得分賞,猛一看是皆大歡喜啊!
王允緊緊盯著圣旨中“遷壽張縣令宋江為東平相,振威將軍,秩俸二千石。”一行大字,內心嘆息:“宋江呀宋江,我王允與你素不謀面,敬你深謀遠略,忠義愛民,只能幫你到這了。”
寫罷黃絹圣旨,董卓讓漢帝劉協蓋了玉璽,快馬加鞭遞至虎牢關。
……
一俟回得太仆府,王允急急喚過一貼心家仆道:“按照地址,速去東城一酒店尋一人,名喚燕青,讓其快快來見某,快快!”
家仆急急一路詢問,進得東城靠城腳一酒店。那小酒店頗是殘破,酒客不多,只一粗大婦人坐于柜上候著。家仆問詢:“不知燕青可在此處?”
那粗大婦人就是特務營副將母大蟲顧大嫂,她見到有人問詢燕青,不由警惕說道:“你是何人?”
家仆說道:“小人是太仆王允府內仆從,太仆命小人來此地尋找燕青,不知有其人否?”
“有,我就是。”突然,后門粗布簾幛一掀,一英俊儒生步了出來,正是浪子燕青。他聽得有人尋找自己,又聽得是太仆王允尋他,知道洛陽遷都大事果然發生,忙急急走了出來。
家仆拱手見禮,說道:“請燕青至太仆府一行,小人主人尋你急事。”
“好,這就走。”燕青不多廢話。
又一次進得了太仆府書房,燕青還來不及感慨。幾案后王允已是頹然說話了:“燕青,你所言不虛啊,那董賊果然置國本宗廟于不顧,果真要遷都!”才半息功夫,這太仆王允已是蒼老憔悴了許多。
他喃喃道:“老夫好恨呀,好恨自己沒勇氣,沒能向司徒太尉他們一樣拍案駁斥,縱貶為民,心無愧矣……”
燕青聽得太仆的喃喃自語,拱手說道:“太仆大人,無需悔恨。有人拍案而起,正義駁斥,怒罵奸佞,是為英雄;有人高舉義旗,征戰沙場,斬殺奸佞,亦是英雄;然……有人心懷忠義,蓄意逶迤,忍辱負重,暴起一擊,亦是英雄啊!太仆大人,心中凜然正義,記掛王室,惦念百姓,能留在朝中就是為了將來有更好的機會驅除奸人啊。”
王允眼睛一亮,緊緊的握住了拳頭,說道:“對,忍辱負重,忍辱負重,某忍了這么久某還得忍下去,為了尋找機會,除奸佞,正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