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隕石術……”
黃巾軍本就是太平道的信徒,他們有堅定的宗教信仰,意味著他們更加的迷信。城墻上彌漫的煙霧,云煙霧繚;比雷更灌耳欲聾的轟鳴聲;超遠距離的遠程打擊;觸目驚心的殺傷力;黃巾軍徹底地混亂崩潰了。
哪個還有進攻心思,連近在面前殘存的十來名守備營將士都忘記了圍剿,眾人尖叫著四散奔去,就怕比別人跑得更慢,就怕下一波的天罰隕石降到自己頭上。
張伯也是面色發白,卞喜也渾沒有主意。見得麾下的胡亂逃竄方才回過神來,策馬大叫:“扯風!扯風……”
上千名黃巾騎兵如潮水般向遠處逃去,更遠處留得的數千黃巾步卒也撒腿向更遠處逃去,愈逃愈遠,不見蹤跡。
血色的晚霞也已漸次染黑,黑夜慢慢地占領了整個戰場,籠罩起在風中飄動哭泣的破爛號旗,沾滿血漬的斷槍殘刀,滿地的斷肢殘臂,橫七豎八的敵我雙方的尸骸,地上汩汩流動的鮮血,還有那不肯閉目的哀嚎與戰馬的嘶鳴,以及那十來個渾身浴血癱在地上幸免于難的守備營將士和之前沒逃走又沒被殺盡的附近鄉民……黑暗,把一切的丑陋一切的恐怖一切的殘忍都籠罩了起來。
城頭上無數壓抑的哭泣聲響起,火把漸次的點燃起來,星星點點。蕭讓早帶著數百上千百姓上了城頭,城下的一幕他們俱看在眼里。八百名守備營將士,八百名自己的壽張子弟,就這般在城下全軍覆滅了。百姓們哭泣起來,先是壓抑的哭,害怕的哭,繼而是放聲大哭,宣泄的哭,心疼的哭。
凌振呆呆地立在硝煙散盡的火炮旁,緊緊咬著牙關,突然發出獅吼一般的吼叫:“火器爆破營,把所有的火炮準備好。明日,明日賊人還會回來,明日還有大戰……”
蕭讓倏地清醒過來,他擦拭了臉上的涕淚,叫道:“凌振兄弟,我們,我們如何做?”
凌振鐵青著臉,死死的盯著黑夜中城下守備營將士的尸骸,說道:“蕭讓哥哥,唯余我們倆了。準備,準備起來……”
這一夜,壽張城是一個不眠夜。趁著黑夜,吊橋放下,城門打開,無數的將士百姓哀嚎奔跑出來把自己的壽張守備營將士尸骸一具一具翻出來搬回城,有家人的,認領回去,無家人的,收斂起來。守備營正將雷橫的頭顱找到了,尸體也找到了,蕭讓把他們組在一起收斂來裝于棺槨中,痛哭涕流道:“雷橫哥哥,為何不聽我言。而今守備營全軍覆沒矣,而今我壽張無軍可守矣……明天,明天若援軍不至,也許我就隨哥哥而來。”
這一夜,因為有足夠的時間,壽張縣城所有的適年男丁俱被征集武裝起來,蕭讓與凌振將他們進行了分工。可惜經過軍事訓練的唯有那四百名火器爆破營軍士和五十名城門守衛。凌振苦笑著對城門隊正說道:“而今,最熟悉軍事的止剩你我了。火炮要用,不可缺我,不可缺專業炮手。六十蹲大炮,我需要二百四十人,其余助手可用百姓代替。其余將士由你率領,去帶百姓。”一夜忙碌,六十蹲火炮俱在四面城頭安置到位;無數的滾石檑木磚塊安置到位;每一名將士都帶著幾名百姓,身披盔甲,手持刀槍,準備到位。
一夜無眠,等準備就緒,東方已是漸漸發白。蕭讓叫著:“鄉老百姓們,抓緊休息罷。壽張,是我們的壽張,絕不讓黃巾占了去。堅持,只要我們堅持,援兵,援兵就會到!”
……
壽張西向七八十里就是梁山,若是平坦大道,策馬一個時辰可至,唯可惜俱是山路耳。話說那走探聲息營伍長伍大海策馬一路狂奔,等趕到梁山時亦已是天黑。
一路急叫,直奔梁山聚義廳而來。
這聚義廳里,幾位好漢正端坐閑談。他們是護衛軍后勤司正副司長小旋風柴進撲天雕李應,梁山守備營正將青面獸楊志,以及后勤司各司局正副將宋清、曹正、孟康、湯隆、李云、陶宗旺、侯健等人。
伍大海踉蹌上氣不接下氣地竄進來,大叫:“將軍,將軍……壽張危急!”
眾人俱大驚,急問:“壽張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