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輕笑,青衫輕搖曳,說道:“非也,非是叫主公棄了東平,而是提醒主公不可圖陳留,不可與曹操爭鋒也。當然所指乃主公羽翼豐滿前。”
宋時江方才不再說話,凝神細聽。
郭嘉繼續說道:“冀州刺史韓馥空有虛名,實無大才,膽小而軟弱。看似可取,然冀州內有袁紹大軍屯駐,其為盟軍之首,四世三公,門多故吏,兵多將廣,早已視冀州為囊中之物。不出所料,不久韓馥刺史位必為其所奪耳。如此冀州,主公怎可去火中取栗?”
“豫州亦是如此,袁術志大,四世三公嫡子,名顯望遠,不可與之爭也。更有揚州,倚有長江之險,袁術對其一貫虎視眈眈,欲吞之而后快。若取揚州,必與袁術直面而戰也。更何況有孫堅、袁遺之流乎。”
“再北幽州,刺史劉虞,皇族子弟,天子皇叔,眾望所歸。況且北平太守公孫瓚風姿英偉,武藝高強,野心勃勃,兵威馬壯。兩人可有一番爭斗,不知結果,我等怎可以貿然闖之?”
“西向司隸,董賊挾天子百官,據守長安,可謂罪大惡極,眾人皆可伐之。唯可惜其麾下將有呂布之勇,兵有西涼鐵騎兇悍無數,又兼潼關之固,主公有心而無力也。”
“并州、涼州,邊境之地,背臨匈奴,荒蕪之地,人煙稀少,經濟不振,百姓不足,更有教化缺失,邊民莽野無禮,難為興盛之地也。”
“荊州地大物博,民殷國富,然劉表漢之宗室,長者之風,八駿之才,剛剛單騎而入荊州,已為本土世族擁簇,深得百姓愛戴,主公貿然取之,乃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不可為也。”
“益州雖沃野千里,然險峻萬分,山路崎嶇,棧道難修,難進耳。而交州路途遙遠,遠離中原,蠻荒之地,取之無用……”
郭嘉背負雙手,昂首挺胸,有若高山深淵,挺拔佇立,口如懸河,侃侃而談。宋時江側耳傾聽,專注之致,雙手默默地掐著指頭計算著郭嘉說分析的州郡。
“兗州、司隸、冀州、豫州、揚州……”宋時江一一數著,他突然大叫:“奉孝獨不言青州?”
郭嘉輕笑,眉眼彎曲如月,閃耀似星,風度翩翩,回道:“青州。正是青州……此殆天以資主公也。青州在東,背面靠海,西與我兗州接壤。如今青州黃巾肆虐,侵府占縣,劫掠百姓,席卷一空,地方郡縣無可奈何。待得主公清平東平,可攜大勝之威,攻取青州,收編黃巾。如此可得地得民得兵矣。”
“對!就是這樣。”宋時江一拍大腿,激動說道:“就算青州飽受黃巾之苦,百廢待興,我等好好經營,收青壯為兵,收婦孺老弱為民,開荒蕪之地,屯廢棄之田,青州亦可復興矣,屆時與我兗州東平合二為一,互成犄角,如此大業可待也。”
“還有徐州。”荀攸笑道,“主公忘了一個徐州。”荀攸也在掐指計算分析。
“對,徐州。”郭嘉接口:“徐州刺史陶謙麾下無良將無精兵,年歲已老,只堪守成耳。如此徐州豈不亦是天饋主公者乎?”
“哈哈,天資主公者也。”荀攸撫須大笑,而后說道:“奉孝呀,果然是謀慮深遠呀,某不及也。”
“謬贊,謬贊”郭嘉謙虛,“何況,內政之事,某不若荀公更甚啊。”
“某之幸也。”宋時江緊緊抓住郭嘉荀攸的手,大叫,“宋江得公達,得奉孝,乃宋某之大幸也。你等乃某之子房、蕭何、陳平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