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城下。
“攻城……殺……”
響徹天地的吶喊聲山呼海嘯般地響起。經過一天的辛苦,丟下數千人的性命,護城河終于填平,他們終于能夠直面城墻。無邊無涯的兗州步卒幾人十幾人一組,肩上扛著云梯,左手持盾,右手持利刃,滿臉興奮,猙獰著嘴臉,若潮水拍岸一般朝城墻撞來。
數十人一起合作高舉沉重高大的云梯,一俟架定,士卒們馬上舉著團牌護住門面,向上面不要命地爬將起來。
“先登濮陽城者,為首功,賞千金,封大將!……”城下,數個步兵司馬揮舞著刀槍,在大聲地煽動激勵著。
士卒們向上爬得更起勁了,建功立業就在今日,升官發財只看今朝。
“保衛濮陽……保衛濮陽……”城頭也忽的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無數的礌石滾木如冰雹一般砸將下來。
一個兗州士卒仗著手長腳長,當先在云梯上往城頭爬,才到半空,“咣”的一聲,一塊巨石已是狠狠地砸在他的頭顱上,頭顱立時像西瓜爆裂一般,紅白四濺,哼都沒哼一聲就摔下云梯,還砸得地上幾位兗州士卒哀嚎不已。
前者守城將士不往城下砸礌石滾木,那是因為有護城河隔著,護城河足有數丈寬,根本砸不到對方,砸之無用。更何況礌石滾木往下砸,俱是墮入護城河中,白白幫著敵軍填河,傻瓜才做這事。現在護城河已被填平,敵人已是沖到了墻角,攀著云梯往上爬,正是礌石滾木的用武之時。
霎時間,礌石滾木紛紛如雨般砸下,兗州兵也被砸得紛紛如下餃子般從云梯上墜落下來,腦漿崩裂,血肉模糊,哀嚎遍野,慘叫震天。
不單礌石滾木,更有金汁熱油。熱油還是太金貴了,濮陽軍備不了多少,也根本舍不得多用。但是金汁就夠多了,而且效果也不比熱油差。何為金汁,其實就是人畜的糞便尿液。將人畜的糞便尿液在大鍋里煮沸,敵人攻城,將金汁當頭潑下,效果極佳。一則燙傷敵軍,二則屎尿骯臟,內有細菌,燙之則潰爛,潰爛則感染,以古人當時醫療條件,凡是被金汁燙到者,幾無存活機會,端得是歹毒之物,守城利器。
每隔數十丈,濮陽城頭就有一口青銅大鍋或大鐵鍋支在那里,下面干柴烈火,鍋里“噗噗”翻滾著五谷輪回之物,惡臭不已。每口大鍋旁,幾個濮陽將士強忍著惡臭,呲牙咧嘴地舀起一瓢瓢沸騰滾燙的金汁朝城下潑去。
“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直沖云霄,尖利刺耳,凄厲無比。兗州兵在半空中被金汁當頭潑到,無不慘叫著摔下城來,摔得頭破血流,手腳折斷。礌石滾木理論上還可以憑盾牌憑力氣擋一擋,這滾燙的金汁如何抵擋?潑在盾牌上也嘩啦一聲反濺起來,濺到身上臉上,和直接潑在身上沒有區別。只要只要沾上一滴滾燙的糞汁,皮膚就起泡潰爛,大面積燙傷的,只能痛苦的慘嚎等死,那情形,任誰看了都遍體生寒。
還不完,城頭上還安排了無數的將士數人一組合力抱著叉桿抵木。這叉桿抵木就是一些粗大的毛竹原木,足有數丈長短。將士們合力抱著叉桿抵木,“嘿呦嘿呦”吶喊著,將城頭牢牢架住的云梯奮力向反方向撞去挑開。云梯沉重,斜角支起,上面有尖刃或倒鉤勾住城墻,下面有無數將士壓住梯腳,中間又密密麻麻攀爬著攻城士卒,沒有叉桿抵木的幫助,還真沒辦法挑開。
一架又一架云梯吱呀吱呀掙扎了幾下,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城頭,朝后面倒下,先是緩慢,隨著角度超過直角,重力作用下,底下將士根本無法支撐得住,倒下速度越來越快。云梯上面的兗州兵抓不住“撲通、撲通”一連串地從空中掉落下來,繼而整個云梯“彭”地崩塌在地,砸得下面的士卒頭破血流,手腳折斷,死傷無數。
如此攻城,如此守城,不多時,濮陽城墻底下已是尸橫遍野,尸體堆得足有一人多高;血流成河,鮮血已是將土地與城墻染成了暗紅色。更有那無數的傷者在地上打滾,哀嚎慘叫,匍匐呻吟。有斷腿斷腳的,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斷肢處,朝袍澤哀嚎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有被金汁燙得渾身潰爛的,一時死不了,還在不斷的翻滾,雙手死命地抓撓著潰爛處,抓得血肉模糊,已見白骨,還在死命抓撓,凄厲嚎叫:“啊……殺了我殺了我……”。
余下的濮陽士卒哪里還有膽子再往上爬?縱然后面領軍司馬在大聲地煽動激勵,縱然后面督戰隊揮舞著雪亮的刀劍在不斷地斥罵砍殺,士卒們都還是魂飛魄喪滑下云梯,丟棄了刀兵盾甲,抱頭鼠竄地往回跑,整個大軍如退潮般地后退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