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瑁輕輕搖頭,示意大喬別揉,扶他起身。
宋時江忙幫著大喬將喬瑁半靠在床榻上。
喬瑁慢慢伸手抓過宋時江的手,氣息微弱,微微說道:“公明,某時日無多了,有一些事想囑托……”
“喬公,但講就是……江聽著,喬公慢慢講……”宋時江雙目也是紅了起來,雙手緊緊握著喬瑁冰冷無力的手,說道。
“屏兒,去將前日……前日……我囑咐你的木匣拿來……咳咳……”
大喬慌忙去屋內木柜中拿出了那個黃金鑲嵌的木匣。
喬瑁示意大喬打開,朝宋時江露出微笑說道:“公明……這……這是我家女兒大喬的嫁妝……”
宋時江聞聲看了看那木匣,只見內里是一方印璽和一卷書冊,以及幾把鑰匙。
“公明……此為某東平郡守印璽,百姓名冊,……府庫鑰匙……咳咳……”喬瑁大聲咳嗽,“某知你英雄……前途無限……這,這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宋時江苦笑,搖搖頭,說道:“喬公……東郡乃喬公之東郡……某宋江豈能接受?喬公安心養病就是……”
喬瑁道:“公明吶,方才神醫說得分明……某病已危篤,朝夕不保。東郡傳于你,……乃我深思熟慮,切勿推脫……于私,為屏兒計……咳咳……于公,更為東郡百姓計耳……何人能給百姓安穩?非公明不可也……”
宋時江始終推脫。
喬瑁氣血上胸,更是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你莫不是要某東郡毀棄?……何況,某亦有兩個條件……”
向北,向北。
宋時江一路狂奔。
身后臨時護衛扈三娘拍馬緊緊跟隨。近衛營主將花榮在陣中覷見了,唯恐主公有失,亦是舍棄麾下人馬,死命打馬緊緊跟上。
兩將追著宋時江一路縱馳,馬急心慌,正打算開口詢問。
突地,兩人卻是會心一笑,打馬鞭子放下,一拉韁繩,緩了馬步。
只因為兩人瞧見對面亦是一匹快馬迎面疾馳而來。
那馬一身如血紅色,夕陽照射下有若綢緞閃閃生輝,長長的鬃毛迎風飄揚,兩人俱是熟悉這馬,名喚紅兒。那馬上端坐一女將,那女將身披銀白獸面吞頭連環鎧,內著大紅軟紗裙,頭戴一頂鋪雪曜日盔,凝霜肌膚,盈盈大眼,雖滿身血污雖滿臉憔悴,亦難掩明眸皓齒,絕色容顏,兩人更是熟悉這女將,不是大喬喬玉屏又是哪個?
青驄馬與紅鬃馬兩馬相對疾馳,疾馳,疾馳中卻把梨花槍來拋,疾馳中更把鵲畫弓來棄,硝煙未盡的戰場上,萬眾矚目的陣地中,兩馬對面直沖,將將直撞而上。
倏地,咫尺之間馬主人生生拉住韁繩,兩馬俱是希律律一聲停住了馬步。
“屏兒……”宋時江虎目柔情凝視,猶若一湖深水,輕輕叫喚。
大喬跨于紅鬃馬上,手拉韁繩,兩眼癡癡地望著宋時江,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可卻是未語凝噎,雙眸蒙煙遮霧,輕輕說道:“你可來了……”
“是的,某來了……”宋時江凝望大喬,心疼地看著她憔悴的容顏,看著她沾血的征甲。
大喬分明地見到宋時江眼中的心疼與柔情,滿身的堅強轟然倒塌,淚水簌簌而落,有若斷線的珠子,梨花帶雨,雙肩抽動,嬌軀顫抖,委屈而叫:“爹爹……爹爹遭劉岱刺成重傷……濮陽被攻占……我,我不知該如何……”
宋時江一陣心疼,策馬再進一步,伸手抓住了大喬的雙臂。大喬嬌軀一抖,卻是不曾掙扎,任由宋時江抓著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