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點了點頭,“回我家吧,兩個人過年也是過,三個人過也是過。”
傅楊點了點頭,沒反對,凌晨5點的時候,天上還一片漆黑。關柏背著文旭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走,傅楊跟在他身后,小心的照看著。
城市還未亮起來,可已經有人醒來,賣早點的老板已經開始打點。文旭不算重,可關柏卻覺得有什么東西沉甸甸壓在肩上讓他喘不過氣,走到了電梯門前他就有點背不住了,傅楊伸手把文旭接了過來,“走吧。”
關柏也沒再堅持,按了電梯,回到了家里,兩人合伙把文旭放在里屋的床上,然后走了出來。兩個人盯著對方看了片刻,都覺得對方很疲憊。
關柏拍了拍沙發,翻出了兩床被子,“睡一會吧,好歹也算是個通宵。”
傅楊躺了下來,文旭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做一個旁觀者看他面對生死尚且心如刀割,他不敢想文旭是什么樣的感覺。
“小柏,文旭他會怎么樣?”
關柏閉了閉眼,側身躺在沙發上,整張臉幾乎陷進枕頭里,“我不知道,只是要是我是文阿姨大概是解脫了吧。”
傅楊閉上了眼睛,“你覺得文旭知道么?”
關柏沉默了一會,“知道與接受是兩回事情。”他說完卻發現對面只剩下了綿長的呼吸聲,傅楊睡著了。
他沉沉的晃了晃腦袋,也陷入黑暗中。
總要學會告別,或者接受一段時間的結束。
第十九章
關柏其實沒睡著多久,他不習慣這樣的生物鐘,到底還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爬了起來,傅楊還在沙發另一頭睡得人事不省,關柏也沒叫他,輕手輕腳的在飲水機旁邊喝了口水,然后接了一杯熱水進了臥室。
文旭已經醒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他就這樣么一動不動的仰面躺在床上,愣愣的看向雪白的天花板。
關柏將水放在床頭柜上,然后坐在了床邊,文旭像個躺在雪地里慢慢恢復知覺的人,他緩慢的轉向關柏,“班長,我媽呢?”
他昨夜的失態像是一場幻覺,所有的情緒像是被藏進了看不見的地方,此時的他不大像昨夜那個跪在病床前痛哭的少年,也不大像關柏印象里那個同學,他在一夜間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關柏有些不忍,“都安排好了。”
文旭坐了起來,臉上沒什么笑容,“昨天麻煩你們了。”
關柏還沒開口,臥室的門就開了,傅楊推門走了進來,他頭發亂蓬蓬的一叢,貼在額頭上,“麻煩什么,不過你一說這個,我倒是有事情要跟你交代。”
文旭靜靜的看著傅楊沒開口,傅楊也沒管他,撓了撓后腦勺接著說,“高利貸別貸了,我幫你把之前的換了,你只管回去上學,后面慢慢還給我。”
文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突然道,“我不回去了,我爸在南方風里來雨里去,原來是為了我媽,現在……總之我不想讓他再這么操心了。”
傅楊走近了兩人,然后自然的將手搭在了坐著的關柏肩膀上“你……想好了?”
文旭見此愣了一下,蒼白的臉上然后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想好了。”
關柏沉默了一會,“我幫不上你,但是要是我能做到,文旭開口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