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閉了閉眼睛,劫后余生的人總是對留戀的東西最為敏感,他想,我差點就永遠回不來了。只是這樣的想法就讓他覺得渾身發冷,關柏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他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梯,他想見傅楊,他心里滿是渴望。
他抱著一盆花打了車去了傅楊的公司,前臺是裴遠的秘書,這些人都不知道關柏的身份,但是卻被自家老板們提點過,這個人要是來了不用攔。
他順著專用電梯上了二十五層,傅楊的辦公室很好找,是這一層最寬敞的那一間。辦公室的門半掩著,他走了過去。
傅楊就在里面,他的位置看不到外面,他面前站著齊嘉。齊嘉從昨天傅楊擁抱了他之后,就一直處在一種極其興奮的狀態,他趴在傅楊的辦公桌對面看著他工作,這個又高又帥的人現在是他男朋友了。
齊嘉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支起身體,“傅哥,我本來是想等你先說的,但是現在我又覺得沒什么了。”
傅楊抬頭,“什么?”
齊嘉眨了眨眼,“傅哥,我喜歡你,你要跟我在一起么?”
可預料之中的答案并沒有如約而至,傅楊沉默了,他輕輕敲了敲桌子,過了一會斟酌著開了口,“齊嘉,這段時間我的不是很理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昨天我抱你……”
齊嘉打斷了他,“傅哥,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歡他,那你為什么要容忍我纏著你這么久?”在他看來,這段感情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最后一層窗戶紙,他主動捅破了,坦坦蕩蕩。
門口站著的人,腳步頓住了。
新來的秘書沒聽過關柏,關柏在這里停了太久,她覺得這位先生需要幫助,“先生?您要找傅總么?”
關柏像是突然驚醒,他往后退了一步,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聲音打斷了里面的談話,傅楊起身走到門口,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關柏抱著一盆開得燦爛的向日葵,臉色卻像是已經死去。
傅楊怎么都沒想到關柏會站在門外,“小柏……”
關柏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他的內臟是這樣的脆弱,只因為一句話,就在他的軀體內慢慢的風化。他眼睛里黑沉沉,甚至有那么一兩秒他是沒有意識的。
再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傅楊拉進了辦公室坐在那個沙發上,他什么都聽不到,只能茫然地看著傅楊拼命搓著他的脖子和臉頰,他在說什么?
傅楊被關柏嚇壞了,關柏的臉色突然就變得慘白,胸腔像是老舊的風箱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他將人抱進了辦公室,拼命的摩挲著他的臉頰和脖頸,“小柏!小柏!關柏!”
關柏喘了一口氣,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伸手將傅楊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了下來,“那盆花呢?”
傅楊驚魂未定,“什么花?小柏你怎么回事?”
關柏沒回答他的問題,他露出了一個像哭一樣的笑,“傅楊,你知不知道今天一過,我們就在一起五年了?”
傅楊握著他肩膀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說不出來話。
關柏低垂著肩膀,他環視了一周,看見了他桌子上那個杯子,傅楊順著他的視線,“你要什么,你坐著別動,我去給你拿。”
只一眼,關柏就知道不一樣了,那個杯子不是他親手做的那個了,他惶惶然將視線落在了傅楊身上,“傅楊,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
“傅楊,其實這話你已經說了一遍了,我上次答應那是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