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有一點迷糊了,其實傅楊看出來了,他是那樣的嫉妒江北南,嫉妒寧橙子,嫉妒向敏,甚至嫉妒文旭……他們能夠那樣光明正大的站在關柏身邊,為他而哭為他而笑。
他往前走了兩步,在離關柏不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像是哽了哽卸掉勒在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鎖。
關柏轉過了身,直視著傅楊的眼睛,他不怕看見傅楊,可他怕看見自己。
“你……你的背怎么了?”
誰都沒想到傅楊說了這么一句話出來。說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愣了,傅楊緊緊盯著關柏面上的表情,生怕自己一句無關痛癢就觸動他隱忍的舊傷。
所有預想中的情緒都沒有在關柏身上出現,他只是沉默了一回兒,坦坦蕩蕩對著傅楊客氣的笑了,“有點落枕而已,沒什么大事。”
可你以前頸椎就不好。
這句話在出口之前就被砸碎在了喉嚨里,沒人想提起過去。兩人之間的沉默愈演愈烈,張牙舞爪,傅楊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情緒,他一遍又一遍描摹著關柏的臉,“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喝一杯?也算是故人相逢吧。”
他這句話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以及不易察覺的撒嬌,就像多年前的影子。關柏僅僅是思考了幾分鐘就有了答案,他站直了身體,“傅總,今天不合適,你是明天的伴郎。”
傅楊無言以對,只能眼睜睜看著關柏跟他擺了擺手,然后走出了這個房間。
關柏什么都為他考慮好了,唯獨沒了留戀。傅楊握了握拳,打開了手機給秘書發了個消息,“去找個好的頸椎病醫生,我最近就要。”
關柏喝得有點迷糊,數著門進了自己房間。傅楊沒說錯,他的背確實很疼,這人的身體幾經風霜,早就學會了俯首認錯,干脆把褥子拉在了地上,衣服也不脫就平平地躺好,順手拿了電話撥了個號給紀端銘。
紀端銘那邊倒是不知道在干什么,聽著很嘈雜,他有氣無力道,“大夫,救命。”
紀端銘喊了一聲,“等等,怎么了?”他換了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嘈雜聲小了很多。
“背疼。”關柏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睡地板吧你,上次給你配的藥還有沒有,去自己貼上,明天我去找你再給你開點藥。”
關柏答應道,“行,我手麻,你繼續浪。”
“等等,我好像看見你那個朋友了,你跟我說實話他成年了么?”
關柏冷笑,“他當然成年了,就只有你長得顯老。”
傅楊其實就住在關柏旁邊的房間,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腦子里都是關柏僵直的脖頸,他猛得坐了起來,然后出了門。
他得去看看,傅楊近乎是一種自暴自棄的狀態,他一邊走一邊想,反正情況也不會再差了。
關柏其實躺著迷迷糊糊都快要睡著了,門鈴卻被人按響了。他無奈地爬了起來去開門,門外站著還穿著睡衣的傅楊。
“怎么了?”關柏皺眉問他。
傅楊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房間,里面沒人,他提著的心落下來一半,“我擔心的頸椎疼,”他頓了頓,“你大學的時候,經常頸椎難受到手麻,藥我都還留著……我隨身帶了點,也許……你需要。”
關柏盯著他看了一會,這樣的眼神讓傅楊覺得有點冷,片刻他卻讓了開來,“那就多謝了。”仿佛那冰凍的眼神是一場短暫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