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招猴子偷桃使得妙啊……”
“哎呀,拳頭不行上腳踹啊!”
“呵,真沒看出來呀,這劉侍郎屁股挺白的……”
他們躲在一邊看著戲,不時小聲評價一番,但幸災樂禍的神情倒是藏得好好的,生怕被文官瞅見了,以后可少不得小鞋穿。
場面雖然熱鬧,但在一個馬軍都指揮使眼中,可能連潑皮打斗都不如,甚至有些無聊,本來還想著早點散了朝,到麗春樓走上一遭,現在卻不知道何時是個頭,不免發了一句牢騷。
“俺說這都有啥好爭的,要是嫌忠王是個傻子,做不得太子,不如直接讓榮王當皇太弟不就好了!兄終弟及又不是沒有。”
嘖嘖,你瞅瞅,這說得是什么話啊,先不說可不可行,單單就這一句話里,就有多少犯忌之言。
這有時候啊,武將會被文臣壓得死死的,也不是沒原因的。
說忠王是個傻子也就算了,反正朝野上下都這么說,但你說什么兄終弟及就不該了,太祖太宗兩兄弟的糾葛,牽扯到‘斧聲燭影’,終宋一朝都是個禁忌。
更離譜的是,榮王只不過比官家小兩歲,你這么說不是咒官家早死,活不過自己弟弟么?
何況,榮王除了趙孟啟,也沒別的兒子了,等將來不是又繞回來了么?
當然,歷史上的真實情況是,榮王趙與芮不但比趙官家這個哥哥活得久,同樣也活過了自己的兒子趙孟啟,直到臨安投降,還被送到元大都繼續活了十一年。
要是真讓榮王繼位,多少還是比趙孟啟這個傻子當皇帝強。
說這么多,在這個時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都指揮使嗓門有點大,自以為是小聲嘀咕,偏偏給趙官家聽到了。
這趙官家原本也是津津有味的看著大戲呢,想著昨天遭受的屈辱,心中滿是報復的快感。
這武官的話一入耳,不由氣不打一出來,又不好真和這憨子掰扯,賭氣之下,看戲的興頭便沒了,反而意識到眼下的場面有失朝廷體統。
半真半假的一臉怒氣,撈起御案上的瓷鎮紙往階下砸個粉碎。
“夠了!”
刺耳的撞擊碎裂聲,加上這聲威嚴無比的怒喝。
仿佛一個驚雷,把百官都給震醒了,全都停了下來。
“爾等放肆!這是哪里?這是國家論政之處,爾等一個個卻如潑婦鬧街一般,到底成何體統!”
“國家養士,就養出爾等這般模樣!?”
“圣人詩書,都被爾等讀到狗肚子里了!?”
“朝廷顏面,在爾等眼中就一文不值!?”
“三綱六紀,爾等就是如此身體力行的!?”
“仁義禮智信,爾等還剩哪一樣!?”
“逼迫于朕也就罷了,如今可是都想效仿操莽,行那廢立之事!?”
一條條誅心之言,從趙官家口中滔滔而出,猶如鋼刀刮過百官之身,猶如浪潮淹沒百官之頂。
百官面如土色,心中惶惶不安,全都跪伏于地,“臣有罪!”
趙官家立在玉階之上,冷冷看著這些瑟瑟發抖的百官,心中卻是揚眉吐氣。
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