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按慣例行禮,以為燕王不會和他搭話。
沒想到,趙孟啟卻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教樂所是你在管?那管勾內轄司的,還是以前那個姓鄭的么?”
之前,趙孟啟為了新宗學的建設經費,還被內轄司刁難過。
巫季聞言,忍不住一抖,燕王說這話,該不會是故意敲打吧?
“回殿下,姓鄭的乃是董奸同黨,事發不久后便被清理處置了,如今的管勾姓陳。”
“哦。”趙孟啟淡淡回應,又不經意間加了一句,“宮里人,做事謹慎些,莫要行差踏錯,誤了卿卿性命……”
巫季駭然,背心直冒冷汗,“小的謹遵殿下教誨。”
接著來見禮的是章伊,“奴家拜見殿下,伏惟萬福。殿下才絕識卓,奴家向來深為欽佩,今日兩首大作,更是令奴家萬分驚艷。”
我就是個抄襲狗而已……
趙孟啟摸摸鼻子,“章助教謬贊了,小王也挺欣賞你臺上說的那番話,確實,人活一世,不管處在什么位置,有理想追求,總是好的,不過嘛,小王認為,你所舉之人中,唯梁紅玉堪稱巾幗楷模。”
說完,也不管章伊的錯愕,便轉過身。
這時,吳文英也從臺上走下來,殷殷笑道,“殿下,平日間老朽可是多次央您作詞,可您卻從未答應,看來,還是小娘子更能激發詩才靈感啊。”
“吳老莫要取笑小王,文字之戲,何足掛齒。”趙孟啟聳聳肩。
吳文英不由苦笑,自己最擅長之道卻被燕王視為游戲,實在是有些心塞。
不過作為吳潛的首席幕僚,與燕王也是常常見面,也算是熟知他的秉性,有時跳脫無形,因此也沒真的往心里去。
“殿下此來,莫不是要親自頒授花魁?”
趙孟啟往臺上一瞅,然后一拍腦門,“壞了,剛才興起,做了幾闋小詞,想湊個熱鬧的,這光顧著寒暄,沒想到就快到限時了,真是可惜……”
又有詞作!?
周圍人都是大驚,看趙孟啟如見鬼。
王沂孫和周密皆是難掩興奮,“殿下之作定然又是非同凡俗,我等迫切一觀,請殿下不吝賞賜。”
其他人也多是開始起哄,請求趙孟啟把新作展示出來。
臺上的三名行首,亦是踮腳往這邊張望,眼神中都是充滿了期待。
雖然多半還是給嚴冉兒的,但除開花榜排名,燕王詞作本身就具有非常之大的吸引力。
見此情形,吳文英捻須笑道,“看來殿下的詞作乃是眾望所盼啊,以老朽只見,倒也不比太過拘泥于限時,畢竟殿下之前已經作好,只是被寒暄耽擱了時間,諸位評判,你們以為如何?”
“夢窗先生所言是極,既然是已經作好的,那自然還算限時之內。”周誠濟第一個贊同。
另外幾個當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什么異議。
“殿下,紙墨已經備好,您這邊請,或者在下為您謄寫。”周密手腳麻利的準備好文房四寶。
“那便由你謄寫吧,我想想……”趙孟啟無所謂,攤開手掌,接了一些細雨在手,捻搓著,一副醞釀的樣子。
呃,不是吧!
看燕王這樣子,哪里是已經作好了,分明現在才開始構思啊。
這來得及?雖說不限時了,也不好拖太久吧。
眾人正滿目狐疑,燕王卻已經開口。
“黃葉青苔歸路,屧粉衣香何處。消息竟沉沉,今夜相思幾許。秋雨,秋雨,一半因風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