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儀微微抬了抬下巴,“去吧去吧。”
一下馬車,文曾氏和三個妹妹就圍住了文天祥,急切地問詢文儀的情況。
文天祥一邊脫下外罩的袍子,一邊笑道,“父親一切都很好,還與我說了許久的話,精神很健旺,再靜養些日子,就能康復如初了。”
“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咱家這下是雨過天晴了……”文曾氏合十雙手,喜不自勝。
三姐妹也都是笑逐顏開,文懿孫還扯了扯老娘的衣擺,“阿娘,咱家該謝的是燕王殿下才對。”
“一樣一樣,官家和殿下不就是咱們大宋的天地么。”文曾氏說得很是自然,此時心中也確實是這么想的。
文天祥雖然覺得母親的話有些過了,卻也沒有表示什么異議。
隨即他看到坐在車轅上的秦斷,正斜靠在那里休息,滿臉疲憊應該是累壞了,甚至連做手術時穿的袍子都沒換掉。
那渾身的斑斑血跡,正和那日在法場給人剝皮時一樣,可文天祥此時卻不再覺得他猙獰可怕。
文天祥走過去,整理好衣冠,鄭重向秦斷一拜,“秦先生妙手回春,救家父于瀕危,文天祥誠摯拜謝,之前是天祥迂腐之見,誤解了先生,還望先生莫往心里去。”
秦斷睜開眼,從車轅上溜下來,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狀元郎呢,這般大禮叫我如何受得起?救人乃我本分之事,不值狀元郎這樣夸獎,要謝你也該謝殿下,這手術的本事,也是殿下指點我師父才有的。”
燕王殿下果然精通醫術,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如何有那么多神奇本領。
文天祥心中感嘆著,又誠懇地看著秦斷,“殿下的大恩,在下自然銘記于心,先生的恩情,同樣不能忘懷,在下誠心與先生訂交,還望先生不棄。”
“這……能與狀元郎做朋友,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你別再喚我先生了,我才十八,比你還小呢……”秦斷很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文天祥失笑,“也是,這樣顯得有些生分了,你也別叫我狀元郎,我們彼此表字相稱如何?”
“這樣挺好,宋瑞兄,你便喚我復生吧。”
“復生?”
“是啊,殿下給我取了名,還賜了這個表字,秦斷秦復生。”
“斷…復生…,殿下不愧是能作出十香詞的絕世才華,連名字都能取得這般意境深遠……”
“我沒啥學問,倒是不懂這個,就是覺得好聽,對了,當初殿下還送了一個對子給我呢,聽起來就很帶勁……”
兩人如故友一般,熟絡地聊了起來。
此時,院子外面依然還有許多吃瓜群眾,看著這一幕都大感奇怪。
“文狀元可是文曲星下凡,怎么向一個邋遢小子鞠躬,還相談甚歡……”
“什么邋遢小子,你難道不認識他么?那活剝人皮就是他動的手呢。”
“嘶……那文狀元更沒道理和這等兇神交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