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肖看見鐘主簿后,分外眼紅,心下一轉,勸住伍瓊,「將軍,城里這幫老財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這個姓鐘的,這些年可貪了不少,既然他們要給錢,咱們不要白不要啊,再說了,您之前不是說不能直接遣散百姓,而是得給他們點錢糧么,與其讓燕王殿下破費,還不如讓這幫老財出血呢。」
伍瓊聞言不禁有些驚訝地看著楊肖,「你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啊,而且他們給了錢反而才能安心,嗯,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得到同意后,楊肖立刻便耀武揚威地和城上交涉起來,「城上的聽好,限你們一個時辰內,把錢都送出來,不然少一個子,老子便立刻殺進去,到所有大戶家去拿!」
徐和安聽了后有些懵,其他人卻仿佛打了勝仗一般,為看破匪賊女干計而洋洋自得,鐘主簿更是迫不及待地讓人把錢運來,一袋一袋往城下丟。
至于匪賊收了錢后是不是會反悔,這些人倒是不太擔心。
一來擔心也沒用,真反悔了也就是早給了一點,畢竟他們是真沒信心能把城守住,花錢買平安也是某種「優良傳統」。
宋代地方武力薄弱,縣級官府沒力量對付境內匪寇時,籌款將他們禮送出境的事發生過不少。
二來嘛,盜亦有道,這年頭很多時候做賊的確實比較講信譽,收了錢還撕票的事一般是不做的,不然名聲傳出去,就再也做不了類似的買賣了,而且還會被同道鄙視……
城上收起弓矢,不停往下丟錢,「匪賊」也空著手跑到城下,或扛或抬,歡歡喜喜把錢運回「大營」。
這一幕和諧又荒謬,看得伍瓊直搖頭,見楊肖咧著嘴大笑,便隨口問道,「你是怎么和那鐘主簿結的仇?」
楊肖也不覺得有什么好隱瞞的,便說了起來。
「這姓鐘的原本是個連舉人都考不中的窮酸,早年在衙門里做文書,紹定年時晏夢彪作亂,這家伙就被召到陳招捕軍中,后來沾了
平賊功勞的光越混越好,十年前就開始做了大演銀場的場監。」
「別看現在銀場似乎很蕭條,沒多少銀子交到上面去,其實挖出來的銀礦并不少,只是大部分被這幫狗官挪到別的地方冶煉,然后私吞了。」
「狗官們把本該朝廷的肉吃了,卻不但不給咱們這些挖礦的喝口湯,反而壓榨得更兇,但兄弟們為了有口飯吃,只能忍氣吞聲。」
「咱也明白,這世道就是這樣,只要能活著,也不敢有什么奢求。」
「只是五年多前,大過年的銀場還要咱們兄弟下礦,咱就想著有錢沒錢也總得吃個年夜飯,于是和大伙湊了錢,弄了點豬肉大家開開葷。」
「哪知才吃兩口,就撲出一條黑狗,要把肉叼走,咱一看這狗是場監家養的,雖然不樂意也沒敢攔。」
「可這畜生叼了一塊又一塊,咱氣不過就追了去,就見場監的孫女正踢著那幾塊肉玩。」
「咱見她糟踐東西,忍不住上去勸她還給咱,可這丫頭壓根不講理。」
「還說什么咱們是賤民,過年吃的賤肉連她家狗都不吃,合該世世代代給她家做牛做馬什么的,反正說得不像人話,咱也記不得那么多,當時卻怒火沖心,沒忍住就給了那丫頭一巴掌。」
「然后姓鐘的就讓人當眾扒了老子褲子,打了三十棍,咱命硬沒死,但知道姓鐘的一定會設法弄死咱,所以咱干脆就拉著兄弟們跑出了銀場。」
「姓鐘的派人來抓我們,那幾個月里我們東躲西藏,卻也被打死了好些個弟兄,然后咱們就殺回礦上,結果那姓鐘的跑回了縣城,后來咱們總得謀生,就開始挖私礦,可這家伙總是三番五次派人來搗亂……」
故事被楊肖輕描淡寫說得很簡單,但伍瓊也是吃過苦的人,自然聽得出里面的辛酸苦難,于是拍拍楊肖的肩膀。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燕王殿下會為你討回這個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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