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他便下令軍士全副武裝去外墻駐守。
蒲師文和書吏們依然心頭惴惴,卻不好再說什么,又不肯離開錢隆的院子,好像生怕錢隆丟下他們獨自跑路一般。
沒過多久,張楊帆也帶著一眾仆從下人匆匆而來。
張楊帆極力想保持從容,可額頭上盡是冷汗,眼神里也藏不住焦灼和惶恐,「錢統領,蒲承奉,寒家心系故國,愿為朝廷貢獻綿薄,但不能因此而遭無妄之災啊。」
「嗯!?」錢隆臉上露出不快,盯著張楊帆,「怎么?張員外可是后悔接待我等,現在想要送瘟神啊?」
「不不不,錢統領誤會,誤會…」張楊帆神色一白,抬手就往自己嘴上打了好幾下,急忙補救,「瞧我這嘴,遇著點事就胡言亂語,老朽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眼下這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可有用得上老朽的地
方,只要能解此危局,老朽定當全力以赴,不管怎么說,寒家落戶占城百年,在官民之中都能找到些關系……」
錢隆這才收起怒色,不緊不慢道,「疾風知勁草,錢某就說張員外非是勢利小人,今番同生死共進退,異日必有恩澤福報,至于眼下具體是怎么回事嘛,錢某暫時也不清楚,倒是不知張員外可有辦法打探一二?」
張楊帆松了口氣,抓著衣袖擦擦額頭汗水,苦笑道,「外面那些占城人像是瘋了一樣,將寒家圍得水泄不通,此時便是蒼蠅想飛出去都難,另外,寒家在城中的幾處商鋪都被打砸哄搶一空,出門采買日用食材的仆人四處碰壁,所有商家都不愿意或者不敢販賣,還有好些個家人仆役被圍攻毆打,差點把命都丟了……」
這時錢隆才注意到,張家一眾下人里面好幾個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眼神不禁凝重起來。
「居然這么嚴重!?這豈不是意味著整座佛誓城都對我等不善?還真是大手筆啊,遠遠超出錢某預料……」
蒲師文忍不住插嘴道,「難道他們是想把咱們困死餓死么?」
在場眾人一聽都不由大為緊張,是啊,就算占城官軍能擋住那些刁民暴徒沖進來,但沒了糧食補充那也堅持不了幾天啊。
錢隆不滿地掃了蒲師文一眼,「大家莫要自亂陣腳,張員外,就算買不到物資了,府上總該會有存糧積儲吧。」
「有是肯定有,但多了一百多人所需,恐怕供應不了多久,不過……」說到這,張楊帆欲言又止。
錢隆不由好奇,「不過什么?張員外直管說來。」
「沒什么沒什么,老朽意思是即便自家餓肚子,也全力保證使團有充足供應。」張楊帆連忙回道。
錢隆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言不由衷,順口安慰道,「哦,這就大可不必了,哪有客人吃飽喝足卻讓主人餓肚子的,張員外且放心,錢某肯定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的。」
看錢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張楊帆眼睛一亮,「錢統領有何妙策?」
「不急,且讓箭矢再飛一會……」
錢隆淡然笑笑,抬眼望向外面的天空。
張宅外,所有街巷都擠滿了憤怒的人群,有人抬著婆羅門教的各種神像,有人捧著經書或者正在燃燒的油燈,還有一些人舉著木牌旗幡,上面應該是寫著亡者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