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其他人職責在身不敢輕離,恐怕來的人還要多幾十倍。
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本來只是想嚇嚇占城人,可好像自己人也被唬得不輕。
隨即趙孟啟便高聲喊道,“我沒事,大家別擔心,不用等在這,都忙你們的去。”
話音傳出去后,錢朵立即轉怒為喜,不再暴跳如雷,其他臣屬也大大松了一口氣,默默散去。
然后也沒讓錢朵上來,因為這治療車要盡量保持干凈,進來的人還得經過消毒換衣。
他自己也不準備繼續待在車里,讓人給他拿了一件素袍子換好。
臨下車前又想到了什么,就問秦斷,“你們軍醫院是不是又招了許多新人?”
“三個月前在泉州招了一批,大概五百多人,都是多少有點醫學基礎的年輕人,以一對一的方式分配在醫師們手下,邊學邊練以老帶新,師父有空的時候也親自給他們上課教導……”
秦斷口中的師父自然就是崇太醫,這次也隨軍而來,并且負責主持軍醫院。
在趙孟啟的重視下,軍醫院規模宏大,不但有個總院,而且每個旅都配屬了一個醫療營,在職醫護人員總計三千多人,并持續擴充中。
一個合格的醫師是需要漫長時間才能培養出來,不過軍醫側重的是外傷,而眼下的外傷科剛起步不久,沒太多高深的東西,學起來不難,主要講究的還是動手能力。
趙孟啟知道在這方面需要的就是多上手實習,所以便說道,“現在占城有許多軍民需要醫療救助,我覺得咱們應該發揚仁愛之風,在佛誓城中開設醫院,免費救治受傷的占城人……你替我和你師父說一聲,讓他抽調好人員,明日便安排入城。”
這話說得簡單,但秦斷立刻明白其中深意。
其一就是爭取占城民心,其二是拿占城人練手。
占城人雖然做了小白鼠,但是也不吃虧,畢竟再爛的醫療技術,也好過沒有醫療,得到救治后,只會對宋人充滿感激。
而新軍醫們可以在沒有太大心理負擔的情況下,進行充分的練習,提升自身醫術。
這不但是一舉兩得,也是一種雙贏,所以秦斷心悅誠服道,“殿下英明仁慈,恩澤四海,卑職等定不會辜負殿下期許。”
見秦斷意會,趙孟啟也就不需要再多費口舌,告別后換了一駕馬車前往中軍大帳。
到了車上還沒坐穩,錢朵就急吼吼地揪著趙孟啟檢查起來。
“傷哪里了?快讓我看看……都包成這樣了還是小傷?……嘶…這都差點捅脖子上了……你是怎么搞的,那么多人護著還能被刺殺?……伍瓊呢?我得問問他們是干什么吃的!?……你這么大個人了,不知道注意著點么?怎么老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趙孟啟任憑錢朵擺布,還要不停回答她喋喋不休的追問,臉上很無奈,心底卻流淌著暖意。
“我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么?你放一萬個心,我福大命大,沒那么容易死的,這會傷口都開始愈合了,你真的不用擔心。”
“在愈合了?不痛?真不痛?……”
錢朵板著小臉凝視趙孟啟,眼里滿是認真和不放心,小手在趙孟啟指出的傷口上,按了又按,想要確認真實傷情,只是都沒舍得用力。
見她這副模樣,趙孟啟眼底不由升起笑意,“不痛,一點都不痛。”
雖然沒在他臉上看到痛苦之類,錢朵卻似乎還有些恍惚,不知該不該相信,嘴上喃喃著,好似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