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愕然,卻表現得波瀾不興。
裝模作樣一陣忙活,等大主祭基本不抽搐了,他才從藥箱里找出一粒藥丸。
并對門口的小頭目說道,“勞煩弄點水來。”
小頭目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一個守衛打了一勺清水進去。
鄒德柱接過裝水的竹筒勺,把藥丸給大主祭送服下去。
大主祭明顯渴壞了,喝水的樣子又急又猛,甚至咬住勺邊,直到半滴水都淌不出來才作罷。
然后鄒德柱把空勺子還給守衛,又望著小頭目嘆了口氣。
“本來我是不想多嘴了,但若是不說,估計沒不用多久,你們又要喊我來。”
小頭目不高興道,“什么意思!?有話你就直說,別搞那些個彎彎繞。”
鄒德柱聳肩道,“大主祭這病,主要是饑渴引發的,你們要是不想讓大主祭這么早去見神明,就按時給食水。”
接著又指了一圈其他人,“還有,這些貴人年紀都大了,也是容易出現和大主祭類似的情況,若是不管不顧,沒兩天就得死一小半。”
這話故意說得很嚴重,小頭目聽著就垮了臉。
“這種事,如何是我能做主的,此時也不能去打攪我家將軍,我勸你……”
本來是想說‘勸你不要多管閑事’的,但想到自己沒聽到也就罷了,現在卻是出了事自己也要擔責,一下子頭疼起來。
鄒德柱趁機又說,“其他你大可等天明再向你家將軍稟報,不過現在最好能讓這里所有人都喝點水,起碼讓今夜平安度過去。”
小頭目一想,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不沾麻煩事。
所以他便讓兩名守衛合力抬著一個水桶進來。
“算是怕了你了,水給你,你自己喂這些‘大貴人’,給我省著點,就這些水了,我們兄弟夜里還得喝呢。”
水桶還是挺大的,足有半人高,鄒德柱看了一下,還有大半桶。
隨即他就把手伸進桶里面抓飄在水面的勺子。
沒人發現有許多藥粉從他手心滑進了水中。
然后,鄒德柱把第一勺水很隨意地喂給身邊的文璧。
喂完之后,小頭目便說話了,“記得把他們嘴堵回去,誰要是再敢私自取下來,別怪我割舌頭!”
鄒德柱照做,在地上撿起一個布團,也無從分辨之前是哪個的,就這么塞進文璧口中。
接下來,鄒德柱花了不少時間,給牢里的人一一喂水。
每一個都對他感激不盡,渾然不知道水里有什么不對。
全都喂完后,桶里還剩一半多,就喊守衛進來抬走。
然后鄒德柱收拾好自己的藥箱,施施然離開。
小頭目重新關閉了牢門,牢籠里重歸平靜。
又過了好一會,守衛們又換了一輪,這次沒弄出什么聲響,順利交接。
文璧看著這些輪值守衛都喝了水。
幸好,賭中了。
然后他閉上眼,靜靜坐著,豎起耳朵聽四周的聲息。
大多數呼吸聲都顯得平緩綿長,應該都睡熟了。
大主祭睡得最是安詳,他喝的那勺水沒問題,可鄒德柱喂的藥卻是有很強安神功效的。
文璧喝的水,是在放藥的同時打起來的,或許會混到一點點,但問題不大。
其他人嗎,就全部中招了。
現在,就等守衛那起藥效了。
等了一刻多鐘之后,牢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
文璧睜開眼,慢慢環顧四面,透過木墻間隙,確認四名守衛躺在地上,三名守衛靠著木墻,全都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