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柱也沒再說什么,嘆了口氣,溜溜達達的走開了,他不知道秦牧哪來的底氣竟然不把楊公子放在眼里,初生牛犢不怕虎吧,還不知道這個世道只靠拳頭是沒有用的,你能打一個能打十個嗎?能打一百個嗎?
他也不是生來就會諂媚權貴的,還不是經歷的太多現實的毒打才看清現實,在社會上混,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一整年可能沒拍對一次大人物的馬屁有收獲。
而且他知道楊賁找了誰來收拾秦牧,金四啊,一個剛從號子里放出來對大流氓,至今萊安還流傳著不少關于他的傳說,那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秦牧這次可是得栽個大跟頭嘍。
當然他不會把這些道理和內幕講給秦牧聽的,看著年輕人去犯錯然后受懲罰,看他們從朝氣勃勃的少年變的油油膩膩跟他一樣,也是一種樂趣。
秦牧靠著椅背,把雙腳搭在桌子上,繼續讀那本《論意志的自由》,晦澀的哲學語言和冗長的德語從句套從句,讓秦牧昏昏欲睡,這個盛產哲學家的民族可能就是因為語言的這種獨特結構鍛煉了縝密的邏輯思維能力,翻了三頁愣是沒有一個標點符號,也就是說幾頁紙寫的是一個長句。
晚上十點來鐘,徐飛燕給他發消息說,火鍋店想開分店,想跟他聊聊選址和一些其他細節,問他來崗亭找他方便嗎?
于是選擇題就來了,一邊是天才哲學家叔本華和他的哲學智慧,一邊是徐飛燕和她的紅塵俗事。
秦牧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說道:“來的時候帶個火”。
徐飛燕在梳妝臺前描眉畫眼,催促抱著平板追劇的女兒趕緊去睡覺,說道:“明天還上不上課了,快去睡覺,看電視劇能讓你考上大學嗎?”
一身校服攤在沙發的韓冰,看著電視劇咯咯傻笑,反問道:“您大半夜不睡覺,梳妝打扮給誰看呀?”
徐飛燕把耳釘塞進耳垂,想起來第一次跟秦牧有交集就是帶著這幅鉆石耳釘呢,隨口就撒謊:“我跟你裴姨去商量點事,順便在她家吃個夜宵”。大人總是教育孩子不要撒謊,可大人撒謊總比孩子要多得多。
韓冰不是容易被糊弄的小孩了,說道:“跟我裴姨見面有必要這么花枝招展嗎?”
可不是花枝招展嘛,復古油畫圖案帶斜扣襻的緊身旗袍,漏肩漏鎖骨漏后背,大腿側面開衩到膝蓋上方,再往上開衩一些都能算是有傷風化的情趣服飾了,腳趾甲手指甲都是鮮紅,平時不怎么舍得用的香奈兒口紅也涂上了,整個人跟個軍閥姨太太一樣,這怎么可能是跟閨蜜去吃夜宵呢。
徐飛燕又往脖子里噴了點香水,說道:“你還小,不懂這閨蜜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哪次跟你裴姨出門她都說自己不化妝,哪次她都濃妝艷抹,這次我可不能讓她在艷壓群芳了”。說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一樣。
腦子本就不怎么靈光的韓冰,被她親媽糊弄的將信將疑,試探道:“我也有點餓了,正好我跟你和裴姨一塊去吃吧”。
徐飛燕眼皮都沒眨一下,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女兒那點小心思她一清二楚,鎮定自若的說道:“去呀,你裴姨最近迷戀于做蔬菜沙拉,你也一塊去吃點,就該治治你這不吃蔬菜的毛病”。
作為一個蔬菜全靠麻辣燙的食肉動物,寧肯餓死也不會吃什么蔬菜沙拉的,更何況裴姨的廚藝那是出了名的不敢恭維,王知王行放學都是吃了晚飯才回家就是怕那些充滿母愛的黑暗料理,當下連連擺手:“不去了,不去了,我有點困了,我去睡覺。”
徐飛燕背著身子輕蔑一笑,跟老娘斗智斗勇,小丫頭片子還是嫩了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