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并沒有直接往家走,而是去了老陳遺留下來的那棟一樓帶小院的老房子,房子只要長時間沒人住,不管窗戶關的多嚴,門閉的有多緊,地面上總會落滿一層灰。
進門走了幾步,竟然會在地面上留下一排腳印。那些本來結實耐用的家具,此時肉眼可見的漆面斑駁,不堪承重,就連房頂的燈光都黯淡了一些。
他找來撣子,清掃了幾下位于小院門口的一張藤椅,那是老陳生前喜歡坐的地方,小院里的花草大多已經枯黃,記得最后一面見老陳,他囑咐幫忙照看他的花草,秦牧還是辜負了他的囑托。
他坐下來看著滿院的蕭條,卻發現一株郁金香長勢喜人,哪怕此時已是隆冬,卻依舊艷麗的綻放,這朵花他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昏昏入睡。
夢中也是在一個郁金香盛放的國度里,夕陽西下,傍晚的風吹拂著一眼望不到邊的郁金香花圃。
一座巨大風車上的閣樓里,一個金發碧眼的西陸女孩,一身黑色的修女服,滿臉虔誠。她的五官是那種天使級別的精致,只不過上頭點綴了些許的雀斑,而她的身材則是那種動漫中才能找到的黃金比例,寬松的修女服都遮掩不住的誘惑。
風吹過她的發梢,青絲拂動,撩撥著多少男人的心弦。
她手捧著一本《圣經》淡淡的讀,輕輕的頌,她是圣潔的,又是邪魅的……
不管怎樣,都是能讓一般的男人,自慚形穢望而卻步的。
這個時候一個長著丹鳳眼的東方男孩,拿著一朵郁金香,來到旋轉的風車下,仰著脖子喊道:「在我的國度里有句詩叫人面桃花相映紅,這句詩翻譯成你們西陸話終究是失了韻味,不過姑娘你跟著萬畝郁金香真是有種相得益彰的美。」
讀經的女孩,看都沒看這個莫名其妙的東方來客,她是那種從小就美而且也知道自己的美的女孩,可美貌這種東西之于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子有時候不是上帝的恩賜,而是撒旦的詛咒。
可吹過郁金香的風可不似她這般無情,她頭上的修女帽被吹落下風車,在隨著風左搖右擺了幾個來回之后,飄飄然落到了男孩的手里。
「這就不得不再跟你講一個我們國度的故事了,那個故事的名字叫《金瓶梅》,故事的開頭就是一位叫潘金蓮的女士關窗戶的時候,不小心落下了東西,砸到了一位西門先生的頭上,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緣。」男孩的嘴角掛著一種懶洋洋的笑,他把修女帽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露出一個陶醉的表情。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我們的西陸的故事,叫堂吉訶德大戰風車!」女孩終究還是架不住男孩的貧嘴,用略顯別扭的大夏語言諷刺著男孩的不自量力。
「你是覺得我是在追求你嗎。」
男孩噙著微笑道,說罷就消失在女孩的視線里,就在女孩還在詫異這個東方男孩去了哪里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一伸手就把一朵郁金香花瓣別在了女孩的頭發上。
「在我看來唐吉坷德才算是真正的騎士,他彬彬有禮,正直勇敢,對雍容艷麗的貴婦或者長著胸毛的村姑都一視同仁,這可比那些憋著勁要去惡龍那里營救公主或者惦記著跟某位貴婦人偷情的正統騎士們,更具有騎士精神。」東方男孩的丹鳳眼中閃爍著如星辰一樣的光輝。
「我叫伊莎貝拉,朋友們都管我叫熾天使!」女孩警惕的跟這個不知底細的神秘東方來客拉開距離,手背到身后,這個男孩竟然能在她毫無反應的情況下,把一朵花別在她的頭上,如果他手里握著的不是花朵,而是刀槍的話,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