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刀,二十年前的大夏武行公認的第一人。
從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因為文是藝術,藝術的成就高低跟觀賞者的審美水平有關系,就像畢加索的線條畫,齊白石的大蝦,如果沒有足夠的鑒賞水平還真就看不出來到底高明在哪。
武,就不一樣了,甭管是練傳統國術還是現代技擊,不管用的是刀槍棍棒斧鉞鉤叉,贏了的站著,輸了的躺下,看客一目了然。
薛一刀能被江湖中人公認武行第一,那必然是在一次次的浴血搏斗中站到最后的那一個。
竟然要跟這么一個傳奇人物對決,秦牧感覺內心一陣激蕩,一種興奮感充斥全身,大冷天都感覺到一種燥熱。
但激蕩過后,卻發現自己面臨一個尷尬的局面。
那就是怎么去金海大廈。
其實從秦家屯到金海大廈賓館不遠,開車的話十分鐘就能到。
但問題是什么車里也放不開一桿三米長的大槍啊,就算有這種加長款的車,這大半夜的去哪找呢。
這大冷天扛著大槍腿著去也不合適。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么武俠故事里的江湖俠客不是用刀就是用劍,卻沒有用大槍這種百兵之王的,究其原因還是不方便攜帶。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秦伯駒騎著輛電瓶車,后座上綁著魚簍回來了。
秦牧詫異道:「大年三十晚上,你出去釣魚,你這癮也太大吧」。
秦伯駒也有些詫異,片刻之后胖胖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略顯尷尬的笑,這還是兒子這些年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他搓了搓手,說道:「你看年夜飯吃成這樣,回家了你阿姨也得叨叨我,而且,人過年魚可不過年,正好今天釣魚的人少,上魚!」。
秦牧挑起大拇哥來:「了不起」。
秦伯駒把車推到一個車棚里,還特意找了把帶鐵鏈子的鎖把電瓶鎖上,就好像秦家大院里真的會有人偷他電瓶車的電瓶一樣,這個秦家的老大啊,舉手投足里都是那種小家子氣,也難怪秦冷娃評價起這個大兒子來就是「望著不似人主」。
秦伯駒把魚簍從后座上解下來,看樣子今晚確實收獲頗豐,他問道:「你要不要吃魚啊,野生大草魚,甭管紅燒還是清蒸,都好吃極了,今天晚上年夜飯的魚都不如我這魚地道」。
秦牧翻白眼道:「霸下河里的魚蟹王八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碰上你這種人,沒日沒夜的釣魚」。
秦伯駒恬不知恥道:「干一行就得愛一行,你就說這釣魚吧,釣魚不釣草,等于瞎白跑;釣魚不釣坑,哪來魚兒蹦;釣魚不釣彎,難怪上魚慢;釣魚不釣島,完全瞎胡鬧!意思就是,野釣首先草邊釣,水底不平有坑的地方……」
秦牧擺擺手,說:「得得得,你呀,你這些寶貴的經驗還是留給秦弗貍吧,我用一下你電動車,去個地方」。他從秦伯駒的手里拿過電動車鑰匙,騎上電動車拿起大槍往外走。
秦伯駒也攔不住,就問:「這大半夜的,你拿桿大槍干嘛去啊,這是楊老的大槍吧,石楠木的桿子,你偷的啊,這可是他的寶貝,當心他打斷你的腿」。
秦牧回道:「扎魚去」騎上車就走,他對秦伯駒那是一肚子的怨氣,可真的跟他說上幾句話的時候,又感覺恨不起來。
秦伯駒喊道:「你慢點,這車剎車不怎么好用了」。
秦牧揚起拿大槍的手,晃了晃,示意知道了。
秦牧一手扶車把一手提槍,在龍城的風雪中風馳電掣,他發神經一樣大聲吆喝:「白馬銀槍飄如詩,鮮衣怒馬少年時啊,哈哈哈哈哈」。
騎到霸下河上的跨河大橋的時候,又唱了段《挑滑車》:「看前面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