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都忍不住好奇,眼看著幾個年輕的姑娘還忍不住回頭看,謝長清便重重地咳了一聲,轉身問跟前的書童,“什么時辰了?”
一句話嚇得這幫還要上學的少爺姑娘們立刻急匆匆跑了。
謝淑華卻一直不放心,忍不住頻頻往后看。
謝荔站在她旁邊,也看了兩眼才道:“這個謝頌華,真是蠢貨,竟然能被丫鬟欺負到這個份上!”
謝淑華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冷笑了一聲,然后才幽幽道:“倒不見得,瞧瞧這一次,父親不是又替她做了一回主,把白芍趕了出去不說,還將其他的都敲打了一番。”
“這有什么!”謝荔不以為然,“一個姑娘家,竟然還要長輩這般來替她打理院子里的人,看似得了便宜,實際上也叫祖母和父親看到她的能力,長遠來看,三姐姐還覺得她能落著好?”
謝淑華怔了怔,仔細思索了一番,才露出幾分笑意,又忙收斂了下去,“倒是我想淺了。”
她說著,又朝老夫人的屋子看了一眼。
而此時謝芫也將屋子里的人都帶了下去,壽安堂內徹底安靜下來。
“你識字?”老夫人又將那一沓紙拿起來,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謝頌華坐在座位上似乎有些無所適從,聞言臉上便有些羞赧,“從前在那頭,村上的先生賃了我們家隔壁的屋子教書,雇了我幫忙收拾屋子,偷著學了些字。”
聽到她這么說,謝老夫人便點了點頭,“怪不得,明明字都會寫,卻寫得這樣糟糕。”
“家中沒有紙筆,我,我都是拿樹枝在地上劃著學的字,這個,是用炭寫的。”
謝老夫人便嘆了口氣,臉上似有些贊賞,“也是你命苦,偏生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已經算是有些悟性了,到底沒正經上過一天學。”
謝云蒼卻不欲扯這些,“你上面寫的這些東西是從哪里得知的?”
謝頌華連忙道:“這些天,白芍姐姐管我管得嚴,我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好在她倒是愿意讓我在府里轉轉,也不跟著我,我便樂得自在每日總要逛足一個多時辰。”
她說著話,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來,“府里做事的下人許多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只當我是府里的小丫頭,也就樂意跟我說說話,這些便是從他們口中得知的。”
“你這上面寫得不甚清楚,你給我解釋一下。”謝云蒼將那沓紙遞給謝頌華。
謝頌華便有些靦腆地接過去,囁嚅道:“我……”
“這里只我們三個人,沒人笑話你。”
聽到謝云蒼這話,謝頌華像是壯起了膽子,“我就是無聊想到什么寫什么的。”
她拿起第一張紙,“這是我頭一天逛花園子,看到幾個婆子鬧口角,覺得好玩記下來的,無非是責權不清,收益不明。”
她見上面兩個人沒有什么表示,便又拿起第二張紙,“這是逛到最后面那片矮房子,一個老媽媽跟我說,那都是府里生了病暫遷過去養病的,但我發現再那里養病可難得很。”
她又接著講她的府里的見聞,言語清晰,神態嬌憨,一看就是帶著好奇憑本心記下來的。
等她終于拿到最后的那張紙,謝云蒼的眼神就變得有些銳利起來,“其他的我倒是都看得懂,這張怎么寫得這樣潦草,好些都不能辨認。”
謝頌華又有些羞赧,好似不大好意思,“這個是糧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