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占地不小,主殿尤其顯得闊大,從門口過去的地磚像是鋪得到不了頭似的,平白顯出幾分暗。
皇后坐在中的榻,身著一件大紅妝花大袖禮服,頭上著掐絲垂珠九尾正鳳,瞧著倒是少了上次見著的兩分病態,多了來自她這個地位的雍容。
只在看到謝頌華的時候,便又笑了,“四姑來了!”
謝頌華在內心長舒了一口氣,而后按照規矩恭恭敬敬地給皇后行大禮。
行完禮情緒也就穩定了下來,謝頌想如今的情形也不敢大意)
趙皇后的態度卻十分親和,“本宮這一向病歪歪的,外頭的事情也不,聽說那黃子澄帶了人圍了們府上,一直不得過問,你可壞了?”
謝頌華一時摸不準皇此時是什么意思,只能規規矩矩地答,“父親和三都清清白白,這也是程序需要才配合調查,等案件查明,圣上圣明,想來自然也就無事了,臣女仍舊同平日里一樣,倒并未覺得害怕。”
少女微微垂首,身姿筆直地站,聲音不疾不徐,態度不卑不亢,一句句說出來,言辭清,態度自然,好似一道清在石板上緩過。
叫人忍不住心聲好感。
趙后上次從自母親處便聽到了許多對這位四姑娘的褒獎之詞,原本還覺得或許是家有意做樣子出來。
畢竟她也知道這位四姑娘是打從鄉下來的,見識、談吐、氣質必定有所不足,上次匆匆一面,卻是在她落水那樣的情況下,哪里能看出什?
因而心里終究還有些疑慮。
到這會兒真見著人了,心里便徹底信了母親的那些盛之語。
又是謝閣老的嫡女,長得又極標志,便是沒有那天鳳命格的說法,給太子做個側妃也夠格了。
趙皇后的語氣便又更和軟了,她笑著上來拉過了謝頌華的手,“竟本宮多慮了,你是個明事理的孩,你能這么想,本宮就放心了。
本宮那日一見你,就里喜歡得緊,倒像有什么注定的緣分似的。今日叫你過來呢!主要也就是想寬寬你的心。”
謝頌華心里陣膩煩,她與這位,能有什么緣分?說來說去,也還是太子的那事兒?
果然,兩句客套話之后,趙后便笑道:“路上可遇到了太子他說要來本宮這兒的,竟到會兒都沒見著人。”
謝頌華便將見到韓翦的事告知,聞言并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反而笑著道:“太子一向是干的,上許多事情都交他來處置,這韓公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遇到事兒也難免要問他。”
謝頌華便禮貌而努力不尷尬地保微笑。
橫豎這個時代對與女子都以貞靜為美,少說話總不會出錯。
更何況她今日進宮的目的也達到了,皇后的口中,基本上就能確定,謝云蒼兄弟兩個,差不多應該是沒事兒了。
其他的,且過去再說。
才她已經在太子里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若是再在后這里故意表現拉胯,怕是反倒適得其反。
萬一覺得她不配側妃,卻還要給她個侍妾什么的名分,豈不是冤枉死!
大約是要下大雪,外頭的天色越見昏暗了,宮人悄無聲息地從墻根進來,將一盞盞燈樹點燃。
乾元宮里,年近五十的裕帝看上去仍舊年輕,只是微有些粗重的呼吸略暴露了他的身體狀況。
“多年沒有和茂才對弈,你的棋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倒是如你的性子。”
謝云蒼跪坐在對面,忙拱手道:“不及圣上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