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裕豐帝的人,不該出手的時候,不能隨意出手。
心里這么想著,然而忽然,那女子似乎是沒有了力氣,腳下不知道是不是踩了什么,忽然被絆倒了。
而那兩個太監立刻拿著匕首撲了過去。
一個太監被她忽然搬起來的石頭砸中,另一個太監卻毫不猶豫地刺下了匕首。
韓翦臉色驟然一變,終究還是飛快地掠了過去。
在宮里借用他東廠的身份,就得死!
他心里這么想著,然而還沒有等他趕過去,那邊便沒有了動靜。
韓翦沒來由心里一慌,立刻飛掠而至,然后一掌劈向那個太監。太監頓時被打飛了。
然而在他的手碰到那太監的一瞬間,他便察覺出了不對。
底下的女子在夜色中露出面容來,在她一旁卻是另一個太監的尸體。
謝頌華也看到了韓翦,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忽而笑道:「韓公公這是……來驗收的?」
單看她戲謔的眉眼,韓翦反應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驗收是什么意思。
這兩個太監自然歸他管,且看他們身上的衣服,確實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謝頌華會這么說,也不奇怪。
他也沒有解釋,只是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可還行?」
「可能要叫韓公公失望了,」謝頌華那笑容里多少有幾分混不吝的味道,然而人卻依舊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我還好得很。」
實際上這會兒謝頌華緊張到快要爆炸。
連第一次殺人的膽怯都忘記了。
她畢竟只是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方才雖然下了毒,可是卻不是那種傳說中所謂見血封喉立即就會死的藥。
為了催發那兩個太監身上的毒性,她廢了全身的力氣,才溜著他們跑了一圈又一圈,終于在他們毒發之前,保住了這條性命。
這會兒韓翦出現,她是真的一絲兒力氣都沒有了。
躺在地上也不是因為這樣顯得自己膽子大,而是她真的沒有力氣起來了。
韓翦的目光自她身上掃過,淡淡地哼了一聲,「要殺你,我還用不著費這么大的勁兒。」
這個時候的謝頌華著實有些狼狽,哪怕是在月光下,也看得出來她身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臟污,就更不用說發髻早前已經散成了鬼似的。
聽到他這話,謝頌華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果然,韓大公公怎么可能會有時間在這里跟自己廢話。
如果真是他的人,這會兒他肯定是一掌劈了過來,自己就直接上路了。
心里那口氣松了,身上就越發沒力氣了,謝頌華干脆徹底躺平,想著等自己緩過勁兒。
「那你方才看著我被那兩個太監追殺,為什么不動手?」
她問得理所當然,韓翦回答得更理直氣壯,「為何要動手?」
「你……」謝頌華被他噎了一下,然后才氣弱道,「好歹他們算是你手底下的人,這都聽別人的命令了,你難道不得管一下?」
「司禮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謝頌華發現,有些道理跟這樣的人是講不通的。
她閉了閉眼睛,還是覺得呼吸之間,喉嚨到肺部都撕扯著疼,是方才跑過了勁兒的緣故。
但是她心里還惦記著小青的情況,實在不能在這里繼續待下去。
好半天,她才扶著一旁的假山石爬了起來,然后指著那兩個太監的尸體道:「這個韓公公會處理吧?」
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的回答。
得,這個死變態就不會兩句人話。
她心里想著,抬腿便走,誰知道才邁出去半步,腿便發軟,人就開始往下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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