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媽媽點頭笑著道:“這也沒法子,宮里頭出了那么大的事兒,誰還敢大張旗鼓?”
裕豐帝的身體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底細,各種各樣的消息都有。
只要裕豐帝的病沒有確切的消息,東宮多少都有些人心惶惶,上頭不穩,底下的人就更穩不住了。
而朝堂上以及京中各家大戶,誰又敢在這個時候出來點眼?
申媽媽不知道謝老夫人這會兒說這個話是什么意思,因而仍舊安靜地等在一旁。
又過了好一會兒,謝老夫人才喃喃道:“從前年輕的時候,只覺得過年吵吵嚷嚷,那好些人家來來往往,人情往來就夠人頭疼的,更不要說還有這算日子避日子,如今年紀大了,冷清了下來,倒又覺得寒浸浸的,好似身邊都沒有個活人似的。”
申媽媽聞言連忙道:“老夫人怎么忽然就說起這話來了?兩位太太每日里都會過來陪著老夫人說說話,幾個哥兒姐兒也一向乖巧,雖說三位老爺近來忙……”
話還沒說完,老夫人便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誰要聽他們奉承。”
說著便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到底是上了年紀了,從前說說笑笑的人,哪怕同在京里,也難得見上一面。”
申媽媽一愣,隨即細細地想了一回,這才明白了謝老夫人的意思。
“當初與老夫人年輕時一起走動的姑娘奶奶們,如今都成了各門各戶里的老封君,家中子侄孝順的,哪里會讓她們在外頭奔波,只是如此一來,倒是難免寂寞。”
見謝老夫人臉上的表情對了,申媽媽略一猶豫,便笑著道:“老夫人一向是知足常樂的,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孤寂,想來其他人也未必不是如此。
既然這樣,倒不如咱們下個帖子,請老夫人從前的好友一起來聚聚?想來若是有意,他們家中的孩子們也必不會反對的。”
謝老夫人聞言便來了興致,連忙坐直了身子,隨即又笑著擺手道:“不像話不像話,這傳出去,非要說我年紀大了花花心思起來,還是不要給他們這個說嘴的機會。”
明明就是樂意的,申媽媽如何能不知道,當即便笑著道:“這有什么,老夫人您自然不好安排,底下太太們想來能有妥善的法子,這事兒還得交給三太太去辦。”
見她說起果真可行的樣子,謝老夫人才像是真正歡喜起來。
“將他們一起叫過來是可以,但是切記,莫要鬧出那般大陣仗,沒得叫大家都知道了,回頭請了誰沒有請誰,又是好一通官司。”
申媽媽如何能不知道這個,笑吟吟道:“跟著老夫人這么多年了,好賴這樣的事兒還是能信得過我的吧!”
見老夫人果然允許了,申媽媽這才笑著退了下去,心里正盤算著怎么安排這件事情。
才走到后罩房里,就看到張媽媽在那里打瞌睡,安哥兒就坐在不遠處的木馬上玩布老虎。
“誒,你這個人!方才還夸你將安哥兒帶得好,你這而就快睡著了,孩子才多大?萬一有個什么好歹,你這條老命夠賠不夠?”
張媽媽聽到申媽媽的聲音,連忙站了起來,面露愧意道:“也不知怎地就睡過去了,多謝老姐姐提醒,我這就帶哥兒往屋子里去。”
安哥兒笑嘻嘻地過來牽張媽媽的手,然后乖巧地跟申媽媽作別,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才一進去,張媽媽便將安哥兒安置在了一旁加了欄桿的小床上,然后翻出了紙筆,將方才自己聽到的事兒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老夫人好好的怎么就想見從前年輕時的那些好友,可張媽媽直覺里覺得這或許是一件大事兒。
她小心翼翼地將信封好了,貼身藏在了懷里,這才揚聲喊小丫鬟進來伺候,“我去替安哥兒買只撥浪鼓回來,你且好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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