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朝堂之上,二皇子坐在監國太子之位上。他距離這個位置,就差一走個程序了。
此時早已退潮,百官盡去,只有謝光熙這位老臣還留在金鑾殿上。二皇子看著這位三朝老臣,原以為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會有許多問題,至少要讓謝光熙說個明白為何要跟自己作對。
但當二皇子看到謝光熙之時,他似乎就明白言語早已沒有意義。這是一個孤臣,不結黨不營私,無比忠誠的一位臣子。而這樣的臣子與自己作對,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所效忠的那位對自己不滿意。
二皇子仔細想了想,然后問謝光熙說:“父皇,是什么時候好起來的?”
謝光熙眼簾低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神不太好的老人,但聽到二皇子這句話,他便用欣賞的眼神看了看這位未來的太子。這位皇子確實不凡,自己一句話都沒說,他就已經猜到了真相。
怪不得之前的太子李乾不明不白就死了,李乾全靠占了長子的便宜才當上這個太子,輪本事他卻是比李策要差不止一籌。
謝光熙恭謹地對二皇子說:“陛下之事,老臣不敢妄語。”
二皇子卻不管他,自顧自地說:“父皇的病應該不是假的,否則不會這么多太醫都束手無策,就連皇叔祖都來看過父皇,也沒看出什么不對。所以父皇的傷病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好起來了。
“現在想來,父皇確實很古怪,十七年前就早早就立了太子,就像是早知道自己會重病臥床一樣。果然沒過多久就重病,然后便是太子監國。這位兄長做得倒是不過不失,只是年幼之時不懂專權,等到我也長大了,才覺得我威脅到他的位置,才弄出這許多麻煩來。
“如今太子哥哥剛走,你這種老臣就敢與我對立,那顯然是父皇授意。也就是說,父皇從頭到尾都將朝堂之事看在眼里,只不過一直裝病……不對,我那太子哥哥有多少本事我很清楚,他不可能想到親上前線鼓舞與蠻族談判來扭轉敗局的。是父皇親自提點他,要讓他繼續坐穩這個太子之位。
“所以,其實父皇早就好起來了,但卻一直裝病。他是一國之君,為何非要躲起來?他是在躲什么人,十七年前……”
說到這里,二皇子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十七年前發生了什么大事,在武朝無人不知。兆陽王世子李大仁出生,卻被陰寒之氣入體,被斷定活不過周歲。兆陽王因此辭去職務,然后用盡所有辦法為李大仁續命。
這十七年里兆陽王府幾乎是散盡家財,無數名醫與武林高手齊心協力,勉強讓李大仁活到了十七歲。要不是這位世子運氣好遇到了徐林,而徐林養了一只能吐三昧真火的禍斗,怕是早已經下葬了。
而皇帝若是因為此事而裝病十幾年,豈不是說李大仁所中的陰寒之氣是皇帝所為?
二皇子被自己的推測嚇到了,當年他的父皇究竟是有多大的膽子,難道不怕兆陽王直接起兵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