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莉和趙豐年回到楊桃村,村里出事了。
東坡和西場因為截流的事發生沖突,東坡有兩個人被打傷,已經送到鄉醫院衛生所。
西場有三個毛頭小子被打折了手腳,他們的父母正四處找土方子救人。
東坡的人是被尖刀捅傷的,流了很多血,據說兇手是主持西場截流的趙小浩。
天還沒有下雨的跡象,截流和械斗被緊緊捆綁在一起。
隨著仇恨的不斷擴散,械斗就會再次發生。
截流和反截流的斗爭并沒有因為械斗造成的嚴重后果而消停下來。
東坡人的安危受到了威脅。
很多村民都把罪責歸結到土地承包到戶的政策,要是土地不承包,一切都由村里說了算,就不會發生搶水源的事,械斗也就沒了。
楊桃村的人又到鄉政府鬧了一次,還砸了一些玻璃,氣得女鄉長都想罵她娘的。
女鄉長決定在楊桃村成立一個水源管理委員會,按時平均分配水源。
可這個水源管理委員會的領導由誰擔任確定不下。
給了東坡的人,西場的人怕吃虧,給了西場的人,東坡的人不同意。
女鄉長怕再出事,一拍板,把楊桃村的水源管理委員會主任給了趙豐年。
趙豐年既是村干部,又有文化,他不是楊桃村人,不會偏袒東坡也不會偏袒西場,只有他最合適。
姚大昌又吃了啞巴虧,沒有把女鄉長搞倒霉,反而讓趙豐年在村插入一只腳了。
姚二昌卻暗暗得意,在他的思想里,趙豐年是他的人,會幫他辦事。
趙豐年莫名其妙做了楊桃村的水源調解主任,這個事真令他頭痛。
要想平息村民的仇恨和怒火,必須先處理械斗事件。
他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本事,但他有本事讓這件事冷淡下去。
趙豐年大張旗鼓叫來派出所的人,要把傷人的兇手繩之以法。
可是三個干警在楊桃村找了整整兩天,那些和械斗有牽連的人早逃之夭夭了。
沒有抓到兇手,械斗的事就不用趙豐年出面處理,暫時由派出所立案,等抓到人再說。
趙豐年還放出話去,聚眾械斗罪責不輕,要是被派出所帶走起碼坐十年暗房。
這話果然起了威懾作用,水源過程中偶爾有摩擦,再沒有醞釀成互斗。
趙豐年在大水潭邊修了一道水閘,每一日白天蓄水灌溉西場,晚上放水灌溉東坡,大家都覺得公平。
可水源平攤以后,東坡原本無憂的灌溉也緊張起來,西場的灌溉更是粥少僧多,原來截流與反截流的矛盾很快轉變成自己人內部的爭奪。
內部之間的水源爭奪無礙于穩定和大局,趙豐年沒有像女鄉長匯報。
大不了是誰打腫了誰的臉,誰被誰推倒在水溝里,經過上次械斗的教訓,楊桃村的人都收斂很多。
現在土地分到戶了,誰愿意放著土地不管去跟暗房打交道!
不過趙豐年的煩惱多起來了,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來找他,要他解決用水問題。
老天好像跟他過不去,依舊沒有下雨的跡象。
女鄉長忙著在下面抗旱救災,把楊桃村的事撇到了一邊。
趙豐年也賴得去匯報,反正天不會永遠晴下去,只要一場大雨,他的使命就結束了。
實行水源管理后,最受益的是陳秀蓮。
她的爛泥地位于水渠的最上端,地勢又低,進水口堵不嚴實的時候,就是沒輪到她家澆水也有水暗暗漏到她的地里,她家的番薯苗很快綠起來。
陳秀蓮這些天做夢都是甜的,她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只是小浩讓她擔憂,這個混小子傷人以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陳秀蓮知道小浩在修水渠的事上拼命,多半是不想她受累。
半夜,陳秀蓮尿急上馬桶,聽得有人輕輕敲擊窗戶。
她以為姚大昌來糾纏,捏了把柴刀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