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璟黑著臉停于那處階石前,雙手背負,涼黢黢的目光掃了姜直和姜矜一眼。那一眼壓迫感極重。
姜直當場便有些張口結舌起來,“你、你怎的下來了”
姜矜卻是依然坐于原處,手扶著腳腕朝他笑了下,“齊哥哥這么快下來,是擔心矜兒嗎”
“時錦呢”他問。
“是這樣,時錦覺著矜兒的傷需要草藥,便去尋了”姜直斟酌著說道,不想卻被自己的妹妹一口打斷,“她采藥時一不小心跌了下去,翠玉只找到她一只鞋子,眼下我和哥哥已經著人去尋了,應是無礙”
“姜矜時錦若是有事,我讓你全家陪葬”齊墨璟留下句話,問了姜直方向,便循著山坡往下走去。
瞧著自家哥哥傻愣愣指著方向,姜矜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扭頭瞥向一邊。
姜直雖慣愛舞刀弄槍,腦子卻不笨,瞧著齊墨璟這般態度,當下面上也帶了一層嚴肅,轉頭問自家妹妹,“時錦的事,可是你做的”
“哥哥怎的這般想我”姜矜似是沒想到連自家哥哥都問出這般問題,當下不能承受般瞧著他,眼中隱有淚光閃爍,“我雖憊懶,到底也是承了詩書禮儀的好人家女兒,如今竟被親哥哥懷疑,倒教我心如刀絞”
姜直也是自幼瞧著妹妹長大,也覺她做不出這等事來,只微微嘆息一聲,“不是你便好。齊二爺睚眥必報,面上雖光風霽月,私底下”
他搖了搖頭,沒有多言。
姜矜卻不以為然,顯見并未放在心上。
山林茂密,又有野獸出沒,他們所及之處,乃先人慣常踏足之所。像人跡罕至的地方,每每夜間,常有狼群出沒。
是以想要尋著人,必得趁著午后日光正好,待得晚上,怕是難上加難。
齊墨璟腳程極健,順著山坡一落下行,猶能瞧見時錦身形跌爬間遺留下來的痕跡。
那串茱萸果并著一只紅豆耳珰于樹林罅隙投下的點點疊疊日光下,露出鮮紅一角,只是茱萸殘破,紅豆失雙,到底不美。
他將那只紅豆耳珰揣入懷中,心中莫名一痛。
那種痛楚莫名其妙卻又嗜人心扉,一點點蠶食著他為數不多的理智,整個人突兀得慌亂起來。
他自重生以來,便是于萬事游刃有余,一切皆如他所料,照著心中所思一點點排謀布局,漸漸萬事如愿。
獨獨一個她,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前世,她欺他、騙他,致他對她,總是含著三分警醒、并兩分怨尤。可每每他憶及過往,又念她萬般溫柔,那月夜下驚鴻一瞥,竟是纏綿兩世,午夜夢回,悄然入夢。
是以此生,他將她禁錮于身邊,原想著終有一日,總會厭了她、棄了她、忘了她
可緣何,一想及再也見不著她,他的心仿若破了一個大洞,呼呼透著冷風
如玉指節強按住胸口,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他終是大聲喚她,“崔時錦”
山林帶著回聲,一傳蕩開來,到得最后,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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