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益昌郡主哪里還有先會兒跳舞時的鮮活。
她的身上罩著個大紅緞面的鳳鳥銜珠錦被,發梢兒還濕著,貼著錦被的地方泅開一灘灘水漬,蒼白的臉上因著脂粉全消,自帶了些楚楚可憐。
聽得郝貴妃的話兒,她那雙往日里顯著高傲蔑視的眸帶了些無辜柔弱,目光在大殿里掃了一圈兒,直直望向太子蕭策。
現下晚宴早已結束,群臣退場,唯余皇家眾人并一些垂頭而立的宮人。
蕭策感受到益昌郡主的凝視,眼睫微微下垂,將一雙染著戾色的眸子掩住,心中卻只吐出了兩個字蠢貨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眼見著太子哥哥根本沒有看自己,益昌郡主心中微微發寒,細弱的指節微微蜷了蜷,聲音有些低落,“太子哥哥先會兒遣人說,讓我去望星樓等他。”
一句話,便將太子也拉下場來。
青禾長公主終于有了發泄的對象,“好啊蕭策姑母待你不薄,居然做出這等事來”
蕭策卻只微微勾了勾唇角,聲音涼薄,“姑母還是莫動氣的好,說不得是益昌妹妹記錯了。亦或者,這中間,有人在挑撥離間。”
“你”青禾長公主登時氣得要死。
五皇子由始至終一言不發,他略微理了理腿上的薄毯,不動聲色得瞧著場中事態走向。
賀神醫制作人皮面具的手藝很好,傳話的宮人絕查不出問題來,他改日還要向神醫再討教討教。
眼下陳、盛兩家已結了仇,又有這般丑事掛在外頭,最重要的不是分清誰是誰非,而是該如何收場。
果不其然,青禾長公主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雙鳳眸緊緊盯著太子蕭策,“益昌從小仰慕你,這次出事,也是因著你。若是你肯納益昌為妃,這事兒便就好掩下去。”
凌氏自打出事便一直作壁上觀。這會兒聽得長公主蠻不講理的言語,心中樂開了花兒,然她的面上自染了些對益昌的憐惜,“長公主說的是。本宮雖忝為太子妃,益昌妹妹和夫君的情誼卻每每教本宮感懷。妹妹眼下這般可憐見的,夫君不若納了她,也全了你們的一段佳話。”
益昌郡主真是惡心壞了她哪里被人這般施舍過尤其還是自己最厭惡的那個女人
正要對著那個女人怒目而視,卻聽太子冷呵一聲兒,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凌氏本宮倒是不知你心思這般歹毒益昌失貞,本宮亦十分痛心。然此乃陳家與盛家之事,與本宮又有何干”
言下之意,失貞的益昌,他且瞧不上
他堂堂大鄴太子,如何能忍得下這般羞辱
這番話說完,不獨益昌,場中各位俱是神色各異。
太子自來涼薄,現下更是涼薄到了骨子里。
益昌郡主面上僅存的一點血色也消失殆盡。
陳貴妃聽得太子又將鍋甩在了自家身上,面上也是染了不虞。
這般沒教養的益昌郡主,想要進她陳家的門,還真是癡心妄想
但一瞧角落里吭哧吭哧疼得滿身是傷的好侄兒,她的心中又猶豫了下。
這種事兒,說來說去,都是棟兒理虧。
要不,且納下益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