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花楹有些慌,直去撫時錦胸背。
時錦手腳俱麻,只覺一股子涼血從頭澆到了底。
她許久才聽見花楹的喊聲兒,只輕搖了搖頭,“莫要再喊夫人,這兩個字,我原便不合時宜。”
說罷,自屏退了花楹,只余她一個伏在院中石桌前。
她原便料著會有這一遭兒,只在聽得花楹這般說時,還是麻木得渾身都在顫抖。
牙齒無意識得咬住唇瓣,她第一次忍不住,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
二爺許久未至,她原還勸著自己,他在忙著。只日日懸心,夜夜不成眠,那般滋味,讓她意識到,自己真真兒是將那人放在了心上。
她一邊罵著自己傻,卻又時不時胡思亂想,兩番思緒之下,她的心仿若扯開了個口子,鈍鈍得疼得厲害。
時錦悄悄兒將指尖和衣袖湊至眼角,將那一顆顆淚珠掩了去,唇畔翹了翹,裝作無事人般起了身。
然則她眼角紅紅,明眼人都瞧出她曾哭過。
時錦收拾完一腔情緒,又做了晚飯,專等時年散學歸來。
時年如往常那般回了家,一入門,便瞧見那一大桌子的吃食,當下眼前不由得亮了亮,“怎的這般豐盛”
“想做便做了。”她自攜了一根雞腿入了時年的碗,狀似無意般問他,“你那個墜子,可還貼身收著”
“阿姊是說這個么”時年將頸間紅繩兒扯出,只見上面一只玲瓏玉墜,間刻一個顏字。
“這根繩兒舊了些,我與你換條新的。”時錦說完,自取了紅線,雙手靈巧得攢了一根絡子,又將那墜子系牢靠了,才與他戴上。
“這個墜子是阿娘給的么”時年將那墜子收好,轉頭問阿姊,“阿姊有沒有”
時錦目光閃了閃,“我的那條丟掉了,你這條是僅存的一條,你且收好了。”
時年噘了噘嘴,“不若將我這條給阿姊,阿姊覺著可好”
“那如何使得”時錦瞪他一眼,“阿娘一片心意,你切莫辜負了。”
言罷,她自取了吃食,與時年一道用飯。
待得用完飯,她又抽考了他今日所學功課,待得確認無誤了,這才安心放了時年去休息。
是夜,齊墨璟又戴了面具來瞧她。
他未現身,只拿了只酒葫蘆,停靠于窗前高大的樹杈上,居高臨下般望著那才啟了一半的小軒窗。
慣日里陰狠手辣的緹騎司都,莫名便有些畏。
明明是她騙了自己,可他卻不敢去質問她。
他怕從她口中說出涼薄的話兒來,哪怕他死皮賴臉得求得她的姻緣,可若是
若是她說一句不愿,他的心仍會刺痛。
既如此,他倒愿意聽她虛與委蛇的笑,還有那似真似假的纏綿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