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在想的時候,沈御已經靠近他了,在他三米之除站住了,秦烈回過神來看他,沈御依舊沒有看他,似睡非睡的低垂著頭,厚厚的毛絨領遮住了半張臉,看不出什么表情,秦烈心里有些好笑,這個家伙這么防備他嗎?這么不喜歡他嗎?是因為自己是他最大的對手,哦,確切點說是對比?可是既然是這樣,他不更應該好好上進不是嗎,更應該好好表現,就算什么都不會至少也要常去他爹屋里轉悠轉悠吧,自己都每天早上晚上的去兩次,可是這個家伙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如果老爺子不叫他他都不會去。
秦烈有些弄不明白這個家伙,而這個家伙大概也不愿意見他,每天自己不去叫他他從來不跟自己碰面,一整天除了早上想睡覺跟自己討價還價的幾句話外就再也不說話了,他跟沈乙說的話都比自己要多,所以秦烈有自知之明,這個沈少爺果然不喜歡自己。所以秦烈也沒有自討沒趣,轉過身來繼續領他走,寂靜的花園里只有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秦烈上了小木橋,都快到拐彎出了,就聽見沈御摔倒了,這個小木橋下了雪后很滑,秦烈本來想跟他一起走的,可是他不愿意,沒有想到他果然滑到了,秦烈很快的縱身到沈御身邊,沈御并沒有掉到湖里去,有木圍欄擋著,只是摔了一身的雪。秦烈想扶他起來,可是他自己爬起來了,秦烈彎腰的時候就看著旁邊樹后的身影一動嘴角扯了下,這是不放心吧,說是交到自己手里其實還是不放心吧,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秦烈站直了身,心里有些好笑于是聲音也有點笑意了:“沈甲,我們一起走走?”。樹后的沈甲嘆了口氣走了出來:“今天這么厚的雪也要去跑步嗎?”
秦烈戲謔的笑:“是啊,怎么你也沒有睡覺?這么冷的天,你也愿意出來?”沈甲是跟他一起過來的,兩個人認識了20余年了,兩個人心中什么想法大概一看就能看的出,所以說話也不用那么累,不用那么客氣,最重要的是,沈甲從來不會搬弄是非,他這個人很少說話,幾乎從來都不說話。
沈御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看到秦烈已經離他這么近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他很久沒有聽見秦烈這么有譏誚的話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果然秦烈嘴角有半個笑容,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沒有那么冷了,有點雪花初融的感覺了。沈御看了一眼低下了頭,把口里的雪咽了下去,于是從里到外的涼。沈御覺得自己穿的這么厚還是止不住的冷,心臟像是凝結了,喘不動氣,全身的血液像是凍住了,身體僵硬的厲害。秦烈,如果我沒有重活一世多好,那樣我會認為你是喜歡我的,那樣我會認為你對我是好的,如果不是最后的結局那么那么的殘……我竟然不知道秦烈你原來這么恨我……你原來那么恨我……如果不是我記得那么清楚我會以為那是一場夢,秦烈,秦烈,我明明努力的想睡過去,想忘掉那一切,想當那些只是一個夢。可是我總是總是忘不了,你的一個笑容會讓我想起我們曾經的日子有多么美好,然后那些美好的日子轉眼間就像利劍一樣刺穿我的心臟,讓我疼的睡不著……
秦烈跟沈甲戲謔完了,就看見沈御愣愣的看著他,又是像那一天那樣,看著呆呆的,大大的孩童一樣的眼睛里像是雪山融化,冰藍的水在他的眼里緩緩的流動就是不肯落下來。秦烈覺得自己被這一雙眼睛看的有點不自在,像是覺得他憂傷一樣。
秦烈不太自在的囑咐他:“慢點走。這個小橋很滑。”沈御猛的回過神來,局促的笑著點了點頭,粹然的低下了頭。秦烈看他那么的躲避他愣了愣,接著就回過頭去接著走了。沈甲看他走了回過頭來有點擔憂的看著沈御:“摔著了沒有?”沈御抬頭朝他笑了笑:“沒有,我穿的太多了。”沈甲也笑了:“沒事,今天本來就冷,不是每個人都跟那個家伙一樣春夏秋冬一身衣服。”
沈御想著以前的事也笑了笑,秦烈并不是就一身衣服,而是他的衣服幾乎都一個樣式,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運動服,黑色的襪子,黑色的鞋子,黑色的圍巾,有一次他學著人家給他勾了一條圍巾,廚房的管家柳媽的女兒正在學校里追一個男孩,給男朋友織了一條白色的圍巾,人家男朋友帶著很好看,于是他死纏著小姑娘教他,學會了后,他想了又想的選了個紅色,大紅的顏色。他想秦烈的衣服全是黑色的,配個紅色的圍巾總會好看的吧,再說都要過年了,大紅色的多么喜慶。他偷偷摸摸的編了一個星期,終于成功了,晚上拿給秦烈看的時候,還記得秦烈夸張驚悚的表情。那條圍巾秦烈到底沒有帶過,只是意思意思的帶著他看過,從來沒有再正式場合帶過,就連在家里的時候也沒有帶過。過年的那一天他把自己打扮的跟圣誕老人似的,大紅的圍巾,大紅的唐裝。可是秦烈依舊一身黑衣,無論自己怎么暖都暖和不到他身上去。
沈甲有些擔憂的看著他:“三兒?”沈御因著這個稱呼很快的回過神來,這個才是他的名字,所以他條件反射的回答:“啊,沈哥?”沈甲也被自己這個脫口而出的名字弄笑了:“少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