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喬又把帽子拽了下去,把眼睛擋住:“涂了呀,我哥哥給我涂的。”
不知道為什么,周訣不太喜歡江湛喬提起陳也,他轉身看了看夕陽沉沒的大海,提議道:“小喬兒,咱倆拍張照片吧,偶遇也挺不容易的,紀念一下。”
“嗯?”江湛喬同樣轉身看了一眼,“在這里拍嗎?”
周訣說對,江湛喬想了想,說好,晃了晃手中的相機問周訣:“用手機拍,還是用這個拍?”
周訣指了指相機:“用這個吧,找個路人給咱們拍。”
江湛喬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遞給周訣,周訣找了個外國游客,請他幫忙拍幾張照片,游客很爽快地答應了。
周訣返回江湛喬身邊,靠在觀景臺的欄桿上,游客用手勢問他們準備好了嗎,周訣回了個ok的手勢,然后突然摟住了江湛喬的肩膀。
江湛喬本來正在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照片已經拍好了。
游客歸還相機的時候用英語問了周訣什么,周訣先是笑,又點頭,游客也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夸他眼光好。
周訣把相機切換到他們的照片給江湛喬看:“拍得特別ok,回去別忘了發給我啊。”
江湛喬瞟了一眼那張照片,覺得有點不舒服,剛想說要不咱們再拍一張吧,可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江湛喬猛得抬起頭向旁邊看去。
陳也就站在觀景臺的入口處,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
第48章
陳也并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只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江湛喬,平靜的幾乎稱得上詭異,淺色的眼睛好像一潭毫無波瀾的死水,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隔的距離太遠,江湛喬看不清陳也的表情,只能模糊的看出個大概,雖然沒有怒火中燒的痕跡,但卻有山雨欲來的跡象。他在這幾秒鐘之內短暫地思考了一下當下的情況他應該做些什么,才能使場面不那么尷尬和難以解釋,可是他死機的腦袋根本無法給他反饋出任何答案。
周訣自然注意到了江湛喬的異常,順著江湛喬視線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極其挺拔突出的身影,在人群中顯眼得驚人,他仔細辨認了一下,問道:“小喬兒,那是陳也吧?”
“是的,”江湛喬回過神,沖著周訣點點頭,有點著急地說,“周訣我去找我哥哥了,你也回去吧,拜拜。”
“什么?”周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走什么啊?他怎么不過來?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不用不用,”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和周訣解釋的,江湛喬擺手糊弄道,“那個,以后再介紹你們認識,我走了啊,拜拜!”
“那好吧,拜拜。”
周訣很遺憾的樣子,又想起了什么,對著一溜煙跑走的江湛喬喊了一聲:“小喬兒別忘了發我照片!”
周訣話音剛落,轉頭的瞬間便和陳也對視上了。
他和陳也的距離并不算近,注意到這道視線主要是因為陳也的眼神實在太過鋒利,像是一把刺破頸脈的刀子,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冷淡中又包含著強烈的敵意,像是被冒犯領地的野獸對著以身試死的入侵者下最后的通牒,宣誓主權的意味尤其明顯。
周訣感到疑惑,不明白這股莫名奇妙的惡意是從哪來的。等江湛喬跑到陳也的身邊,陳也便淡淡收回了視線,低頭去看江湛喬,讓周訣以為剛才那道充滿攻擊性的眼神只是他的一閃而過的錯覺。
接著他便看到江湛喬仰起頭和陳也說話,陳也一言未發,給買來的飲料插上吸管,舉著瓶子讓江湛喬喝。
江湛喬一口氣都喝完了,陳也把空瓶子和吸管扔到一旁的垃圾桶,撕開一包濕巾俯下身給江湛喬擦臉上的汗。
從周訣的角度看,這個姿勢很像接吻。
周訣皺了皺眉,馬上轉過了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個,可能是因為這兩個人的氛圍實在太古怪了。他也有一個弟弟,比他小三歲,平時他煩都要煩死,每天除了斗嘴就是掐架,被氣到升天的時候會質問他媽媽為什么要給他生個弟弟,他可做不出給他弟擦汗的事兒,他可能會把他弟一巴掌拍死。
不過周訣并沒有往深處想,朋友正好打來了個電話拽走了周訣的思緒,他滿是疑惑地往江湛喬的方向再次望了一眼,接著電話走了。
“哥哥,”江湛喬拉了拉陳也的衣角,弱弱地喊,“你別不理我呀…”
陳也看了江湛喬一眼,把手上的垃圾扔到垃圾桶,回過身攥住江湛喬的手腕,冷冷地說:“回去。”
江湛喬趕緊說好,把自己的手腕從陳也的手里抽出來,改為牽住陳也的手,小聲說:“要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