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現在還要把他一個人扔在這里。
他不喜歡這樣的哥哥。
江湛喬越想越傷心,委屈、難受、后怕各種負面情緒編織成鋒利的絲線,一圈一圈纏繞在他的脖頸,與那場噩夢如出一轍,終究讓他崩潰地哭了出來。
他慢吞吞用胳膊抱住自己的雙腿,把臉埋了起來,在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默默地流眼淚,像一只剛出生的小刺猬,遇到危險時只能豎起自己軟軟的刺,保護住柔軟脆弱的肚皮,做出用無用的自衛姿態,連哭聲都是喑啞微弱的。
他哭得太傷心、太投入,以至于連陳也的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陳也一進房間就聽到了江湛喬的哭聲。
那悶在被子里的、壓抑的、委屈的哭聲,如同千萬斤重的枷鎖,把他框在了原地,讓他沒有勇氣向前再邁一步,他害怕看到江湛喬厭惡和恐懼的表情。
是他做得太過,陳也清楚。
可就算重來一次,陳也不保證結果會比現在的狀況要好。如果不是江湛喬的突然暈倒喚回了他的理智,指不定他還會繼續做出什么傷害江湛喬的事情。
是的,他又在傷害江湛喬。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將恐怖的yin暗面完完全全bào露了出來。江湛喬同意與他在一起并不是他偏執的結束,而是開始。他對江湛喬愛得越深,他的感情就會越病態,同時他想給江湛喬施加的束縛就越多,就好像卷入一個惡性循環,如今他沒有辦法接受旁人對江湛喬的示好,未來他可能都忍不了江湛喬與別人說一句話,甚至嚴重到江湛喬看別人一眼都不可以。
他會想要把江湛喬鎖在一棟漂亮的房子里,再打造一個堅固的鐵籠,他會一根一根拔掉江湛喬潔白的羽翼,像是謀殺一只天使。
江湛喬要么恨他,要么被他馴服,變成不會說話沒有喜怒的布娃娃,唯一的優點就是聽話。
也未嘗不可。
陳也想得快魔怔了,直到破碎的哭聲隱隱約約傳進耳朵。布娃娃不會哭,江湛喬才會哭。江湛喬會對他撒嬌、沖他甜甜軟軟地笑、撅著嘴巴向他討親親、張開雙臂要他抱抱,這些布娃娃都不會。
對了,昨天晚上睡覺前,江湛喬還窩在他的懷里期待又憧憬地說好想看今晚的煙花大會,以后要把所有làng漫的事情和哥哥全部做一遍。
可惜沒有煙花了。
陳也把出去買來的消腫藥放在桌子上,沉默地走到chuáng前,輕輕碰了碰江湛喬的頭發。
被子中的哭聲突然變得低弱,江湛喬明顯地僵硬住了。
陳也盡量放輕自己的語氣,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餓不餓?給你訂了粥,我已經吃過了。”
江湛喬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砸。
陳也的心被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他去拉江湛喬的被子,江湛喬死死拽住被子不讓陳也掀。
僵持了許久,陳也低聲說:“不要哭了寶寶,眼睛會哭壞的。”
江湛喬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
陳也的聲音太溫柔了,讓他短暫地忘記了陳也是怎么對他發瘋的,只覺得哥哥又回來了,所受的委屈瞬間有了宣泄點。
陳也小心地拉走江湛喬的被子,接著便看到一雙蓄滿淚水通紅通紅的眼睛。
江湛喬怯怯地看他,牙齒把嘴唇咬出一道顯眼的牙印,面色蒼白,脆弱的像一株一折就斷的花。
陳也給江湛喬擦眼淚,低垂的睫毛遮蓋住眼底的情緒,他慢慢地問:“我讓你害怕了嗎?”
江湛喬的手指抓了抓被子,有些瑟縮地把頭低了下去,用抗拒的動作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
陳也很輕地眨了下眼睛,淺色的瞳孔涂上一層失落的灰色,偽裝出的表情出現一紋裂縫,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安撫江湛喬:“別怕。”
好像在逃避什么,陳也繼續說:“晚上叔叔來了,我說你睡著了。”
江湛喬沒有任何反應,懨懨地埋在被子里。陳也垂下眼睛,語速很慢:“我給你清理過了,你下面有點腫,睡之前要涂藥,我買來了。”
江湛喬終于有了點反應,很不明顯地點點頭,從鼻腔哼出個弱弱的“嗯”。
陳也試探地問:“你自己涂?”
江湛喬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了看陳也,睫毛被淚水黏成一簇一簇的模樣,嘴角向下撇著,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可是陳也并沒有意識到,低著頭自顧自地說:“晚上你自己睡?我去隔間。”江湛喬嘴角向下撇的弧度更大,眼淚又要從眼眶中涌出來。
哥哥想gān什么呀!不哄他就算了,把他弄成這樣還不給他涂藥,現在竟然都不和他一起睡了,他也沒說什么呀,也沒有發脾氣呀,只不過是哭得厲害了點,可他真的委屈啊,委屈還不可以哭了嗎,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呀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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