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兄(師傅)”。
望生、玄云連忙頷首,支起耳朵細聽。
殊不知,此時此刻,他們的祖師爺——莫川,也在細聽。
那插在銅爐上的供香,為他提供了最好的香火之鏡,人雖未至,已然如臨現場。
聽著各門各派辯經論法,莫川基礎知識也在迅速增加。
他一直以道術為根本。
殊不知,這是他裹挾香火氣運所致。
立派根基,還在于元炁運用。
這點正是莫川所欠缺的。
此時,細細聽著,頗有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感。
不知不覺間,夜色漸深。
但各門各派不僅沒有倦意,反而越論越精神,不乏吵的面紅耳赤之輩!
更有甚至,已然暗暗嘗試起來。
唯有一些年歲稚嫩,道行淺薄的道童,聽得哈欠連天,昏昏欲睡。
眼看法會已過大半,扶鸞老道趁著一個空閑,站了起來,拱手四方道:
“諸位道友,貧道乃扶鸞觀觀主,敢問各位道友,對入夢攘魔之法,可有見解?”
偌大法會,大多只是瞥了一眼,不予理會,三五成群,繼續之前的議題。
只有兩三道觀,應聲而起。
“常清道友,若問入夢之法,我倒是聽聞一些竅門……”
這幾個道觀客氣介紹著,仔細一看,都是清水臨近縣城的道觀,規模都不大。
所說的入夢之法,也十分淺薄。
扶鸞觀主聽著,面上客氣,心中卻嘆息,這點經驗之談,可沒有任何意義。
思罷,他再次朗聲道:
“各位道友,且聽貧道一言,貧道此來,既是賀禮云極祭典,也尊祖師爺旨意,尋一門夢魔之法!貧道愿以鬼仙降乩之術作為交換,還望諸位道友不吝賜教。”
聲落,露天法會安靜了一下。
“法不輕傳,道不賤賣,師不順路,醫不叩門。鬼仙降乩之道統,縱然千好萬好,又哪能讓我等欺師滅祖相互換法?扶鸞觀主,還是莫要再提此事!”
上清派觀主朗聲道。
話看似在捧鬼仙降乩之術,實則已然在抨擊扶鸞觀。
他之所以開口,赫然是因為上清派擅長辟惡夢之法,扶鸞老道曾登門求道,卻被轟了出來。
“多謝上清觀主好意!只是天下道統,莫不源于三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我等唯有……”
扶鸞老道委婉回道,更試圖反駁一二。
實在是,要是被上清派這頂“欺師滅祖”帽子扣實了,縱然有門派心動,礙于人言,恐怕也將偃旗息鼓!
“夠了!”
上清觀主怒斥道:“談玄論道豈容邪術污穢?”
“正所謂:一切上真天仙神將,不附生人之體,若輒附人語者,決是邪魔外道、不正之鬼。如此邪術,也敢拿來換法?”
一聲怒斥,令扶鸞老道老臉驟僵。
身后玄云道童更是抿著小嘴,拳頭攥緊,怒目而視!
唯有望生,一臉懵懵懂懂。
只是瞧著上清觀主實在兇得很,令人生厭!
“道友,此乃露天法會,還請放下道統之爭,門戶之見!”
云極觀主弘真子朗聲道!
作為東道主,他有義務維護參會者基本秩序和顏面。
“還請弘真道友見諒,實在是這扶鸞老道自進了云極觀,便四處竄訪,尋那入夢之法,不惜以道統交換,我看其心可誅,怕是想以此法,蠱惑民心,虛旺香火!”
上清觀主拱手道,眼神不善,看向扶鸞觀,如看老鼠屎。
若問上清觀主為何大動肝火?
這里面卻有緣由。
話說,這扶鸞觀若是未登其門也就罷了。
結果,不僅登門求道,更拿鬼仙降乩之術交換,這無異于變相否定上清觀道統。
這讓上清觀如何受得了?
“道友何出此言?本觀尋那夢魔之術,也是為了攘解信眾噩夢!”
扶鸞觀主老臉憋得通紅,干巴巴找了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