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他恐怕再無握刀直面鬼影劍的勇氣。
哪怕鬼影劍百年將死,他也不敢面對那隨意提著的斑駁鐵劍。
這是他失魂落魄逃入荒山,跪在神龕前求神拜佛的根本原因。
“江湖抬愛,所贈虛名,讓仙人笑話了。”
青年閉上雙眼,輕輕吐了一口氣。仿佛卸下千鈞重擔。
“嘻嘻,想想也是,本仙居于五嶺,所見攔道土匪不過梯田農夫,花花轎子人抬人,博個嶺南第一刀,不足為奇,倒是本仙差點著相了。”
貍貓打了個哈欠,有些意興闌珊。
本以為得了一頭厲害倀鬼。
沒想到,只是一個被吹捧起來的鄉野刀客。
也罷也罷!
借他這個由頭,收了鬼影劍的魂魄,倒也不錯。
“本仙睡了,等到天黑喚我。”
說著,貍貓伸了個懶腰,耷拉下耳朵,呼呼大睡起來,儼然視嶺南第一刀為無物。
青年見狀吸了一口氣,隨意找個位置躺下,也跟著閉眼小憩起來。
……
……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熱鬧一天的韓家莊,逐漸平靜下來。
甲子大壽上,又秀了一手劍術的鬼影劍——韓滿倉,喝得腳步虛浮,在仆人攙扶下,四仰八叉的躺在軟榻上,任由小妾服侍洗腳。
然而即便喝得酩酊大醉,他的左手始終攥著一柄其貌不揚的棠溪劍。
沒多久,鬼影劍洗漱完畢,抱劍和衣睡去。
不知不覺,夜色漸深。
“嗯?”
倏然,鬼影劍睜開雙眸,開口道:“老夫壽宴正門大開不來,半夜卻不請走墻而至,這是何意?”
正悄無聲息擠入寢室的貍貓,身形頓時一僵,繼而笑道:“老匹夫倒是好耳力,竟然連本仙的腳步聲,也能聽見!”
鬼影劍緩緩起身坐起。
待看到貍貓入屋,也不驚訝,拱手道:“原來是虎將軍造訪,難怪壽宴不至,失敬失敬!不知虎將軍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嘿嘿,有人以命買命要殺你。”
貍貓優雅跳上圓桌,端坐而起。
“哦,誰要殺我?”
鬼影劍笑了,盤膝坐在軟榻上,將棠溪劍橫于膝蓋上。
“是我!”
已經被貍貓擠出一道縫隙的房門,悄然推開,一身結痂臟血的嶺南第一刀走了進來。
“趙不纏!”
鬼影刀眉梢一挑,俄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嶺南第一刀的氣度,老夫瞧你硬撐三十一招,還道是青年才俊!沒想到,竟是輸不起的鼠輩。”
一句譏諷,令嶺南第一刀趙不纏臉色鐵青。
他喉結滾動,欲張口辯駁,最終牙關咬死,半字也無。
“老匹夫,這還不是你造的孽?你把人家命都削沒了,誰還能輸得起?”
“虎將軍此言差矣!”
面對貍貓一口一個老匹夫,鬼影劍倒是客氣:“今日乃老夫六十大壽,早已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多年,這小獦獠欲踩老夫招牌上位,老夫豈能留情?”
“嗯,有道理。”
貍貓點了點頭,戲謔道:“不過,你可知,他是你仇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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