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紓甯也并沒有指望自己的話能夠對項嬿嬿產生多么大的影響。畢竟自己和項嬿嬿也不熟,項嬿嬿也沒用立場選擇相信自己。
不過是自己想要試一試。
終究這件事情可能還是與自己脫不開干系,而自己如今既然身為太子妃,就得肩負起太子妃的責任了。
剩下的,則是有一點私心。
雖然自己與項嬿嬿不熟,可項嬿嬿的膽小柔弱,懂禮安靜,難免會讓人心生好感。自己也不是多么無情之人,還是愿意多給一些人善意的。
“姐姐,我今日來并非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命令姐姐,不過是以一個妹妹的身份來勸姐姐。真正的好看,并非僅僅是皮相,我知道要勸姐姐堅強很難,所以姐姐自然有自己選擇的權力。只是若是堅強,自然就是另外一種美了。”
說罷,紓甯從座位上站起,上行下禮:“姐姐,我多說無益,姐姐自己想明白,不后悔就行了。這藥膏雖不能保證姐姐面皮白皙從前,可至少能淡化一點。自然,若是姐姐信不過我或是害怕這麝香,扔了就是。”說完,紓甯便從清音堂里出了來。
留下項嬿嬿一個人看著那小缽中的藥膏沉思。
項嬿嬿身邊的椒華見紓甯走了,便是上前問道:“娘子,這藥膏……”
項嬿嬿一時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搖了搖頭:“放那罷。”
椒華點了點頭:“太子妃娘娘……這是何意?”
“不知道。”項嬿嬿搖了搖頭:“可娘娘,該是個好人罷。”
“蠢貨!這是她咎由自取!這般愚蠢,這可是賜死的大罪啊!”
萬壽宮中,太后周眉聽聞從清寧宮常春閣中傳出來的口信后,不禁勃然大怒。
“太后娘娘息怒,周娘子的脾氣是嬌縱了些。可想應當也不是故意搖傷太子殿下的,她該是知道錯了的。”一邊的內侍普金道:“好歹先把周娘子想辦法弄出來才是啊。”
“哼哼。”憤怒之中的太后面上不禁多了幾道皺紋:“哀家倒是也想救,只是這蠢貨犯下這樣的大事,清寧宮又是樘兒的地盤,哀家能說什么?早就讓她消停些,難道不知宋仁宗郭氏廢后的事么?傷了君王顏面,便是哪里都是要被廢的。如今只是不露風聲被關在清寧宮里,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可太后,周娘子的性子,哪里能安安分分呢?”普金倒很是為太后憂慮:“娘娘,還是趕緊將周娘子救出來罷。不然,太子殿下怕是又要不得安生。”
“可若是救了周娘子出來,太后娘娘也要不安生了。”一邊的楊老老則是出言阻止普金道:“你是護短的,可周娘子也得懂事到夠你護才是。”
說罷楊老老又對著太后道:“太后娘娘,周娘子雖是您的侄孫女,可太子殿下更是您的親孫子啊!如今太子殿下不想聲張,一是想要全了周娘子的顏面,二是不想因此生了風波。便可見太子殿下還是心里有周娘子的。”
“周娘子不過是吃些苦頭,到底還是能承受的。可若是太后您插手,難保不會為外人知道,那殿下……”
到底還是親疏有別,楊老老一番話到是讓太后不禁冷靜思考了起來,許久太后才點點頭:“也是。可……這些日子樘兒可說感了風寒不得出,可三日后朝鮮使臣入貢,這總不好再稱病啊!”
“太后,殿下既然敢如此,想是已有萬全。您便放心罷。”楊老老仔細分析著:“殿下心思玲瓏,太子妃娘娘又不是只知道鬧事惹禍的,自然知道輕重,不會出岔子的。您如今,莫不如安心養好身體,不到萬一,您也沒必要出手。畢竟陛下……”
“是啊,皇帝大了,越發多疑了。哀家也不必干政。”太后嘆息著:“這般說起來,確實是張氏更適合做一個太子妃。婧柔比起她,還是忒不懂事了些。”
……
三日后,便是朝鮮使臣入貢之日。
按照慣例,皇帝與太子諸親王會一大早著皮弁服于武英殿升座,接受朝鮮使臣的拜見入貢,然后晚上再于太極殿中舉辦盛大的宴會,文物百官與親王后妃都會出席。
自然還包括紓甯與清寧宮的幾位娘子。
所以今日,紓甯必須得起得大早來給太子林樘“化妝”。
這些時日的修養,太子林樘面上的疤痕已然淡化了許多,只是若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說明顯不算是明顯,說不明顯也不能說是不明顯。
反正一國的小君這般,是萬萬失了顏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