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一場大火,太子妃倒是看著與太子親近了不少,實在不能不讓人驚奇了。
“我記著,我告訴過娘子,殿下胃寒,有胃疼的毛病,可在殿下粥里放些姜來暖胃。可我也囑咐過,若是胃疼已然發作,是斷然不能給殿下用含有姜的食物的罷。齊娘子當時一再說自己記著,怎么今日殿下胃疼,還想著進這些東西?難道娘子不該阻止?”
“這……”齊氏慌亂地搖頭否認:“奴婢不知,奴婢只是……”
“只是忘了。”她慌忙地磕頭:“殿下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請兩位殿下寬恕!”
“哼哼?”林樘冷冷地看著齊氏,“齊娘子難道不是記性好的很么?連在宮外的假身份沒有了親人之事都記著。”
“啊……”齊氏再也無法保持鎮定冷靜,如今她只覺得腦子昏亂,連假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編,只能支支吾吾地道:“殿下,奴婢……奴婢不知道……”
紓甯淡淡地從袖中抽出一小紙包,扔到齊氏面前,“齊娘子,這五石散,是誰給你的?”
“不,不,奴婢不認得這東西。”齊氏猛烈地搖頭否認。
“那就不認得罷。齊娘子若不認得,就先在殿里等著罷,等什么時候娘子想起來了,娘子再認也不遲。”林樘高傲地道。
五石散上癮,短用可治病,長用可比殺人還痛苦。
長服上癮,輕則一日一包,重則幾個時辰不吃便會抓耳撓腮、如置煉獄般呈出翻滾痛苦之狀。
“殿下,今日的晚膳……”
“晚膳等會兒再上,本宮與娘娘有事情要與齊娘子敘舊。”林樘冷冷地命令道。
齊氏更加慌張,搖著頭看著林樘。
紓甯看在眼里,心里越發驚嘆于林樘心思玲瓏精巧。
向來皇帝后妃及諸太子皇子用飯吃穿,皆有定制規矩,更有專人記載,雖不至于記載的米粒不差。然而幾時傳飯、幾時就寢、幾時沐浴還是會有人準確記錄在冊的。
太子本就生病,到了飯時卻不用飯,定為異常之事。這事可大可小,若被齊氏背后的人發現,難免會懷疑到齊氏身上。
不過兩個時辰,齊氏便頭暈腦脹,耳中似有喇叭在不住地吹。極度的眩暈疼痛先是讓她緊緊捂著自己的頭,而后實在堅持不住則是讓她重重地以頭觸地,幾乎要將地磚給砸碎一般。
隨后,她便涕泗齊下,仿若滾滾河水傾泄而出。她渾身顫抖著,如篩糠一般,同時還大口喘著氣。
紓甯真是怕她下一秒就要去了。
“殿下,娘娘,奴婢說,奴婢說。求殿下娘娘,垂憐,給奴婢這藥啊!”
紓甯看著林樘,得到林樘同意后才復將剛才那撿回來的小藥包扔給了齊氏。
處在極度驚懼痛苦之中的齊氏如見解藥一般,登時便是雙眼放光地匍匐前進地拿起那藥包,顫顫巍巍地展開,盡數倒入嘴中。
富貴粉末下肚,竟如靈藥一般讓朽木逢春,齊氏瞬間從瘋婦的狀態脫離開來。
只是恢復鎮定的她還因著后勁大口粗喘著氣,顫抖許久才對著林樘磕頭道:“殿下饒命。這些,都是周娘子命奴婢做的啊!是周娘子發現了奴婢有吃五石散的毛病,以此要挾,奴婢才有這樣的心思啊!”
“哼,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么?周娘子蠢,你也蠢么?”林樘十分厭惡地道。
“奴婢……”齊氏本能地想要否認。
“你好好想想。”林樘不欲多費口舌,不過淡淡拍了拍掌,傅海便帶著一個被渾身捆綁住的小宮女進了來,同時還朝齊氏身上扔了一塊富貴牡丹紋的觀音吊墜項鏈。
紓甯適時地補充:“齊娘子,你當日頂替人入宮,若是被揭發,倒也不要緊。只是你原來的家人……”
齊氏一見那項鏈,便如發瘋一般顫抖驚叫,她膝行爬到林樘腳邊,抓著林樘的袍角嚎叫著:“殿下,奴婢都說,奴婢什么都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