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筠……你……”紓甯忙地站起,氣急敗壞地指著祝筠:“我今日叫你來,不是想讓你跟我說這些的。”
頭一次覺得這般惱怒,更是這般在除了林樘之外的男子面前這般失態。
可待到紓甯坐定之后,才是發覺,這般惱怒并非是因著祝筠的胡說。
反而惱怒之后,竟是有一種層層遮掩的東西被掀開曝光的惱怒。
難道自己……真是在找借口么?
“娘娘恕罪,微臣本不該說這些的。”祝筠見三言兩語便激了紓甯的怒火起來,卻如是只輕飄飄地道。
“大人既然知道你不該說這些,那又何故在我面前說上這許多呢?難道大人不知道,若是話不合適說,便不要說了么?”
“請娘娘恕微臣死罪,若微臣只是普通的太醫,自然不該說這些話。只是娘娘,微臣跟隨太子殿下多年,實在是知曉殿下心意。太子殿下從來不會命微臣看顧任何人,可唯獨命微臣看顧娘娘您,難道娘娘您還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紓甯卻不想明白,或者說,是根本不想面對。
“娘娘,您難道看不出來,殿下對待您,比對待旁人不同么?您在殿下心中,可是重要的人啊!”
“重要的人……”紓甯氣勢倒是減弱了下來,只輕聲呢喃著。
“娘娘……是殿下的心上人啊!”祝筠看著紓甯,終究鼓起了勇氣道。
“祝筠……你!”紓甯這次嘴上說的話很狠,可實際上卻狠不起來,只能如一只失落的小貓兒的般看著祝筠,眼神之中還有著躲避。
“娘娘恕罪,微臣本不該說這些。可微臣是覺著,娘娘與殿下分明是兩相恩愛,又何必彼此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呢?這般錯過,豈非憾事啊!”
“祝太醫……你還是不要再說這些了,我……我不想聽。”
“好,微臣遵命。”祝筠恭敬地應答著,緩緩從地上起身,“娘娘若沒有旁的吩咐,微臣便先告退了。”
紓甯也不理會,整個人都好似渙散一般,癱坐在鳳座上,癡呆無狀。
更是忍不住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想來想去,又覺得有些抓狂。
這般坐著坐著,便是從早坐到了晚上。
香云與夢云素來了解自家姑娘,倒也不敢去問,只敢在外頭等著或是去做自己的事情。
紓甯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竟是到了晚上,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怎么一直枯坐在這里?這里可有些涼吶。”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熟悉溫柔。
可卻總能激蕩自己的內心。
“殿下……您什么時侯回來的?”紓甯看著林樘,行動遲緩地從座位上站起:“怎么不命人通報一下?”
林樘含著溫柔的笑容看著紓甯,輕輕拍了拍紓甯的肩:“何必這么大陣仗?想著怕你在歇息,我便先回去也自己躺了躺。卻不想,你在這塊干坐著,這可不好。我的太子妃……”
他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紓甯往里頭走,“這些日子你照顧我實在是辛苦,你可要好生歇息,可別耽誤你自己的身子才好呀!”
紓甯木木地點了點頭,由著林樘扶著自己于床上坐下。
“你想什么呢?”林樘修長的手指于自己面前晃了晃,這才讓紓甯的神回過來了一星半點。
“啊,”紓甯又看了看林樘,“沒想什么啊,就是照顧潘姐姐,有點累。”
“啊,對,祝筠跟我說了潘娘子的事情了。我說了他了,你放心,你若是有什么安排,盡管指使祝筠便是,從今往后,祝筠聽我的話,就會聽你的話。”
“哦哦,好……”紓甯木木地答應著。
“我的,就是你的。”林樘又輕輕地在紓甯耳邊說道。
紓甯:“……”
心中波瀾再一次被激起,漾起波濤無限。
“殿下……”不知是感動還是煩躁,總之心情很是復雜。
“好啦,別胡思亂想了,多想想潘娘子。如今,潘娘子才應該是你最關心的人。”
如同迷失在叢林里瞎轉的人被光亮指引,紓甯迷茫的心則是被林樘的話給喚醒,給自己指明了最為重要的事情。
“嗯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