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卻是來了人稟報,說太后正尋太子妃,請太子妃過去一趟。
潘頌登時便泄了氣,更是憂慮:“太后今日又想干什么?不若就說身子不適,不能去問候了罷。”
紓甯很想發火,卻只得生生按耐住,“太后召見,自然是躲不掉的。”便起身理了理衣服,“左不過我再跪著便是了。”
只得硬著頭皮前往萬壽宮。
到了萬壽宮,自然太后又是如往常一般折騰,本質上都是隨便尋個由頭挑紓甯的不是,再好一頓斥責,最后紓甯為了平息太后怒火,再自請跪著。
并非是紓甯愚蠢到只能用跪著來表達對太后的尊重,她可從來沒有打算過尊重太后并與太后套近乎。
太后不好親近,也從來不值得親近。
道不同不相為謀,連思維方式都千差萬別之人,自然注定無論自己多努力都說不到一起去的。
自己所求的,恰恰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慘一點,所以她甚至挺希望太后繼續因著周婧柔之事拿捏住自己不放。
自己慘,林樘就會更加憐惜,太后的關注有什么要緊的,只要林樘的心向著自己,自己便萬事不怕。
再者自己慘,宮中輿·論也會多多少少傳出自己多不容易。
只要將姿態擺的極低,就能為這場輿·論傳播再多一些不同的聲音。
兩種聲音對峙,哪一種能占據大多數,還是未知數呢。
“皇祖母息怒,臣妾愿意跪著求皇祖母原諒。還請皇祖母萬萬不要因著臣妾過失而惱怒傷了您自己的身子啊!”紓甯跪在萬壽宮地磚上,頂著焦灼烈日,凄楚嬌弱道。
太后周氏最享受所謂的太后光環,自己高高在上而旁人低至塵埃般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饒恕這般感覺,實在是將太后光環發揮到了極致,所以這種場景,帶給太后的自然是極其愉悅的感受。
她恨不得要紓甯跪上幾天幾夜才能滿意。
她含著近乎是欣賞的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國朝一切都被她踩在腳下似的,她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沒有之一,所有人都只能順從她,敬重她,畏懼她。
這種暢快的感覺將太后周身上下都包裹了個遍,竟是比溫泉還要舒服。
仿佛看著眼前這些,就能將從前為人妃妾的日子給驅散不見似的。
“太后娘娘,太子妃在此處跪了也有三個時辰了。”太后身邊的楊老老上前提醒道。
“到底是太子妃,且再過一會兒,太子殿下就要下學了。若是殿下知道,來萬壽宮尋您,到底氣著您自己。”
“哼,他是哀家的孫子,難道還要為著太子妃沖撞哀家不成?”太后斜睨著院中跪的如雕像般的紓甯,嫌棄地道:“罷了,讓她去罷。別顯得哀家刻薄了她似的。”
楊老老暗中舒緩了一口氣,答應著便往院中走去,親自扶起紓甯,含笑道:“娘娘別生氣,太后今日是氣糊涂了才會如此,您可千萬別往心里去。方才太后便后悔了,還關心您膝蓋是否能承受的住來著,只是太后到底是礙著長輩的面子,不好跟您說。”
紓甯恭敬的面龐中還透露出一絲感激,“老老說笑了。我是小輩,本就是我愚笨蠢鈍才惹得皇祖母不高興,盼著皇祖母沒被我氣著便是謝天謝地了。皇祖母這般想,豈不是折煞我了?”
宮中生存必備技能,演戲。
每當在與旁人賣笑臉說些假話的時候,紓甯就會忍不住想,如果讓這些宮里的娘娘殿下生活在現代,估計我國的影視圈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應該能有無數好作品。
嗯,可惜,自己一個現代人都不能回去,更何況是這書里的一群古代人。
一番與楊老老的演戲之后紓甯便出了萬壽宮,紓甯掩面咳了幾聲,趁機用隨身帶著的粉膏薄薄涂了一層在嘴唇上,登時便顯得自己面色無光,唇上更是毫無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