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紓甯回到寧泰殿,便見金氏一早等在一邊,頗為焦急地道:“殿下不要緊罷?昨日你一夜未有回來,我這心里頭倒是擔憂的不行。”
然紓甯卻總不好跟金氏說林樘的身子平白讓金氏擔憂,便也只得勉強笑一笑,謊稱無事。
這一日紓甯陪著金氏說了半晌閑話,午后則是起身攜著金氏入宮去拜見皇后。
“雖說皇后娘娘下旨免了拜見,只是該拜見還是得去的。更何況……”紓甯更是聯想到一件事:“趁著這些日子肅妃禁足,娘還是入宮走個禮節罷。不然過幾日肅妃出來了,您入宮若再遇上那肅妃,只怕不是鬧將起來。”
金氏忙地點頭:“正是這個理。”她面上浮現一股不忿之色:“只是肅妃如此顛三倒四,陛下也真是偏心。”
這話自然只有在紓甯面前說上幾句,不過是身為一個母親對于女兒女婿所遭受的不平所產生的抱怨罷了,說完了金氏便也不再多言,更是含著笑意看著紓甯道:“你別擔心,這話我是萬不會再說第二遍的。”
紓甯倒也沒惱,反而是心里頭暖意融融的。
宮中真情難得,能得親人真心關愛,自己也只有高興的份。
尤其是與自小便得不到什么親情的林樘一對比之后,便越發覺著親情的可貴。
母女兩人收拾一番之后便入宮去面見皇后了,皇后自是客氣溫和無比,拉著金氏說了好一會子親熱的話還舍不得教紓甯金氏離去。
最后直留到晚上用了晚膳才教紓甯與金氏離開。
金氏知道紓甯入宮拜見皇后之后必要步行幾刻的習慣,便也好生攙扶著紓甯慢悠悠地于宮中散步,母女二人更是又說了許多體己話,倒也算是溫馨愜意。
只是紓甯因著白日里的事情,卻總有些心神不寧,雖極力維持著面容鎮定輕閑,卻依舊逃不了金氏的眼睛。
金氏看在眼中,心里頭緊張,卻怕著女兒難受,也只得順著紓甯,什么也不敢多說。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卻迎面撞見一隊人,只見領頭的女子一身暗紫色宮裝長袍,身后跟著幾個宮女,倒似是個位份高的嬪御。
紓甯其實并不愿意與宮中后妃有過多交集,然而這個時侯便是想躲也躲不得了,便只得往前走著迎上那人。
這才看清迎面那女子竟是宸妃。
“宸妃娘娘安好。”紓甯忙地笑著攜金氏一齊行禮。
“太子妃殿下安。”宸妃永遠是一副溫和沉著的模樣,見著誰亦都是以禮相待,若非心知她是肅妃的人,紓甯只怕心中也會對她有幾分尊重了。
宸妃又看著紓甯身邊的金氏,不用紓甯開口便也猜到了金氏為何人,當即道:“想必這位便是張夫人了。夫人安好。”
金氏再次還禮,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勞宸妃娘娘記掛。妾身蒙受皇后娘娘詔令入宮,本該親自去拜見諸位娘娘的,倒是在此處教宸妃娘娘給妾身問好,實在是不敢當了。”
宮中眾人相見,自然免不了彼此之間要客氣一番的,幾人這般攀談間,便也聊到了宸妃近日為四皇子林杬選妃之事。
宸妃面上登時浮現起一抹無奈之色:“說來這孩子自己倒是個極有主意的,今個兒白天還去瑟秀宮偷看那些淑女吶!我這不是來給皇后娘娘請罪的來了。”
紓甯心中一驚,面上卻是對著宸妃笑著:“四弟弟怎的這般頑皮?若是教殿下知道了,可要嘆氣了。”
“可不是么。”宸妃深深嘆著氣:“這孩子真是越大越管不住!平白教人笑話。”
“娘娘也不必擔憂。”紓甯說著場面上的話,“四弟弟尊貴,便是違了禮法規矩些也是不要緊的。更何況十幾歲的孩子,玩鬧些也是正常的。只是……四弟弟可是有心上人了?倒是這般前去探望?”
宸妃面上浮現一抹猶豫之色,這才上前湊近了些對著紓甯道:“倒是不瞞娘娘,杬兒說是前些日子在太后宮里正巧碰上一個蔣姓淑女,倒是心里頭頗有感覺。這不這次偷偷去瑟秀宮便是為著再看看蔣淑女為人么?”